恐怕被囚死在这里,都无外人知晓。何况吴宅还是驸马府,外人就是要闯进来救他,也无能为力。这高楼深院,何等可怕,这便是权势带来的威慑。 突然,李果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挨近,他警觉盯着门口。 房门打开,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吴伯靖,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便是去珠铺诱骗李果到吴宅的黄义袍仆人。李果警惕看着这两人,拳头在袖子下握紧。 吴伯靖进屋,他先是扫视桌上未动过的饭菜,既然目光落在李果身上。 “你要关我到何时?” 李果仰头对视吴伯靖,他大胆,冷静。 被押往此地,李果做过挣扎,因而他发须松落,头发凌乱,手腕上也有他人拉扯强拽留下的淤青,就是身上衣袖也有一大片血迹。这样的李果看着凄惨,但没有自怜自哀。 “四月殿试,便放你回去。” 吴伯靖或多或少有点钦佩李果的镇静,这人不哀求,不哭号,不卑也不亢。 这一段时日,至关重要,干系着赵启谟一生的前程和命运。 “我若是失踪,他又怎能安心殿试?你口口声声说为他好,他要是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心里该多难过。” “那便不让他知道。” 吴伯靖厌烦李果说赵启谟如何在乎他,这份在乎,要付出惨烈的代价,而这份代价,不在眼前这人身上,他无需去承担多少。 “启谟会找我,无论我在哪里。” 李果摇头,这人不懂赵启谟可以为他做什么。 启谟二字,从李果口中说出,令吴伯靖不悦地挑了下眉头。这位少年身上,看不出丝毫谦卑,他不畏惧自己的身份,也没能辩分他和赵启谟在身份上的巨大差异。 “启谟二字,岂是你能叫?” 吴伯靖居高临下,冷漠审视李果。 “你觉得我卑贱。” 李果心中酸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伤指,还有展开在掌心的一枚戒指。 “像地上的杂草那般可以肆意践踏,启谟不那么觉得。” 李果将戒指捧着,低头亲吻,他嗅到自己手指上的血腥味,他想起袁六子在柳宅外,被人打破了头。 袁六子难道也卑贱吗?我也并不卑贱,卑贱的恐怕只是我们的情爱。 俯身在尘土上,任人羞辱、践踏。 吴伯靖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他看着李果亲吻戒指的举止,仿佛被冒犯般,将脸别开。 这夜很难熬,吴伯靖离去后,李果卧在床上,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到半夜,李果伤指火辣辣地疼,而李果浑身发烫,想是伤口感染。生病疲倦的李果,昏沉沉睡下。 醒来,外头已是白日,院中有人声。李果从床上坐起,他乏力难受,手指仍是疼痛不已。举起查看,发现它肿大一倍,红得像烤熟的萝卜。这样的伤势,可大可小。 不能坐以待毙,李果爬下床,摇摇晃晃走至房门,他撞门,嘶哑着声音喊人。 “放我出去。” 李果断断续续喊着。 “谁?谁在叫?”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紧接着是奔跑而来的脚步声。 “这里!” 李果高兴地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喊叫。 “你是谁?怎么被关在这里?谁把你关着?” 吴英英向来不会出现在下人的院子里,只因今日和兄长起了冲突,才赌气跑出来透气。不想,竟然发现这院子里,居然还关着个人,这还得了。 “我叫李南橘,是朱雀门街李周真珠铺的东家。这位小娘子,可否帮我传个话。” “你即是珠铺的东家,干么把你关在这里?” “我得罪了人。小娘子,你可知道城东的赵家二郎,赵启谟?” “你认识赵二郎!” “我是他友人,你可否帮我……与他……与李周珠铺的人通报,便说我被关在这里。” 李果本想托付她帮忙通知赵启谟,然而赵启谟说过十数日不便相见。 门外一阵沉默,李果绝望地想,这女子难道是无力帮忙,好不容来个肯搭理他的人。李果愤怒地撞门,突然听到一句: “你退后,我去找把斧头,救你出来。” 而后便是一阵奔跑的声响。 李果好会才反应过来,这位声音娇滴滴的女子,说她要去找把斧头,然后救他出来。 吴英英真的跑去柴房找斧头,她平素刁蛮成性,仆人不敢拦她,尤其见她举着一把斧头,气势汹汹往院子里赶。 “使不得,郎君特意将他关在此!”数位仆人,紧跟在身后劝着。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