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寂面无表情,沉默许久,认真道:“鹿晓,你喜欢我么?” “我……” “和我交往两年,每天清晨见到的是我,入睡前见到的也是我,偶尔会有我的前女友们会出现添个堵,间我们也许会吵架,最终和好,两年后我们去领证,四年后我们会有孩子,你将面对我,比你想象更加长久更加亲近……这样的以后,你有畅想过吗?” 鹿晓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秦寂掐灭了烟:“所以你看,你从来没有想过未来。” “我不是……” “年前的玩笑不算,后来你想过什么时候再跟我表白吗?” “……” 没有。鹿晓听见自己的心在回答。 身体里空落落的。 秦寂勾了勾嘴角:“所以你看,你连再次认真表白都没有想过,你的‘暗恋’跟人生选择,甚至跟我本人其实并没有多少关系,不是么?” - 秦寂离开天台,鹿晓独自留下。 空气仍然留有淡淡的硝烟味道,恐怕要到明天早晨才能彻底消散干净了。 她举着摸黑走下寂静的楼梯间,再一次看见楼道里那些充满爱意的句子。 指尖抚摸那些字。刚才路过时就有些觉着怪异的字们,现在看起来张牙舞爪地,好像是在嘲讽她:你这个被拒绝了的loser,你不难过吗?你想要哭一场吗?你看我们是如此地相爱。 太阳穴隐隐作痛,绵延不绝。 鹿晓加快了脚步离开楼梯间,不是因为难过,只是因为迷惘。 因为她好像——连难过都少得可怜。 - 深夜,鹿晓做了一场梦。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多年之前,她正式在秦家长住的第一天。那时候母亲已经离家两年,父亲病重,骨瘦嶙峋,脸色惨白,他牵着她的走进秦家,微笑着把她的交到秦寂的里,温柔对她说:“晓晓,以后在秦寂哥哥家住,要乖知道吗?” 十几年前的车祸留下了轻微的脑震荡,很多儿时的记忆变成了碎片。 反反复复,支离破碎。 于是醒来时候又是满头大汗,在夜深人静时呼吸都响得可怕。 鹿晓在黑暗发了一会儿呆,打开床头灯,划开屏幕查看微信。 郁清岭依旧没有回复微信。 微信上是一长溜她发过去的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一唱独角戏。 鹿晓实在是心烦意乱,在通讯录里划了半天,找到了商锦梨的名字,按下拨通键。电话罕见地响了许多声没有人接,最后的尾声,商锦梨才匆匆接起了电话,一声“喂”显得有些仓促。 “商锦梨。”鹿晓小声道。 电话那端一阵窸窸窣窣,片刻后商锦梨的声音响起:“如果你是找我算账的,那我不承认我告密了。” “……”鹿晓暗暗咬牙。 今晚实在是太乱,要是她不主动提,她都已经差点忘记了这个吃里扒外的无间道! “如果不是找我算账,嗯……我咨询时薪五万,我勉强送你几分钟。” 电话那里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像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鹿晓裹着被子坐起来:“秦寂他……问我喜不喜欢他。” “然后呢?你答应了?” “没有,他并不是想要我的回答。”鹿晓深吸一口气,“他说我对他并不是恋爱对象的需求。” 事实上,秦寂做的比拒绝要高明得多,他直接从源头上否认了她对他感情存在的合理性,让她一个人陷入对感情的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抱有着期许。这样的斩草除根,要比拒绝来得更加剜肉见骨。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好像又拒绝了我。” 鹿晓发现自己找到了今晚愤怒的点,她既没有表白,也没有打扰过他和女朋友们,可是却被他莫名其妙从安适的窝里拎出来泼了一头冷水??? 商锦梨似乎是在笑,呼吸一下一下喷在话筒上,传来时,带着微微的凌乱。 过了一会儿,她悠悠道:“鹿晓,其实我不觉得你喜欢秦寂。” “啊?” 商锦梨道:“我认识秦寂一年半,他换过四任女伴,但我从来没有见你为此消沉过,进sgc长时间不见秦寂,也没见你多想念。” “我又不是他女朋友,他的私人感情我无权干涉……” “可是鹿晓,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要等到正式交往才开始培养情绪?”商锦梨道,“一年前,我和秦寂商量曦光计划,他的一个前女友冲了上来差点撕了我衣裳,在餐厅哭得惊动了警察。按照你的逻辑,是不是分以后就走出‘交往’状态了?那个女的神经病么?” “……” “我倒感觉,喜欢秦寂,要追求秦寂,就像你给自己的人设一样。” 商锦梨的语速不快,在宁静的夜里,她的声音一字一句尤其清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