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不堪,地里的庄稼没人种了,房屋被外来人的流民挤占着,歪的歪、倒的倒。 杂草生的有一寸高,山路却光秃秃遍布了乱七八糟的脚印。 明感寺山门紧闭。 纵使念的是大慈大悲咒,信的是无量功德佛,却也不敢贸然开门。 朝夕之间,山门前已然盘旋了数千流民。 多是走不动的妇孺老弱。 明感寺尼师大大小小四十余人,齐聚药师殿。 灵药与法雨、沈正之及两个侍卫,在一旁参会。 虚云眉头紧锁,显是不知如何是好。 慧字辈的五位尼师,围坐一旁,慧语率先开言。 “这疠气病不比旁的病症,这个是会传染的,外头的众生是人,咱们寺里头的也是人!总不能拿咱们的性命去救人吧。”她拧着眉头道。 慧法却于心不忍:“你瞧瞧他们,总有数千人罢,老的老少的少,再不找个遮风挡雨的场所,怕是捱不过去。” “好好地在家里待着便是,偏要往京里跑,京城城门十三道早就关的死死的,咱们明感寺出这个风头做什么!”慧语伶牙俐齿反驳,“山下水阁村都给毁了,房屋田舍被糟蹋的不像个样子,全是这些流民干的!” “师父说的有理!”慧语座下的一名小弟子妙言接口道,“住持师父,咱们明感寺不比大报恩寺、灵照寺,从未受过朝廷的香火,为何要为朝廷解忧,白白送了咱们自己人的性命?” 一席话说的尼师们有些动摇。 与她们日日念诵的佛法截然不同,却实实在在关乎自身性命。 虚云沉吟良久,低低出声:“佛弟子事佛,该当不贪身命,知死有生,怎好谈个人生死。” “性命都没了,如何事佛?”慧语脆生生接口。 虚云被驳的面色一白。 眼见着众人似有动摇,灵药想了想,还是站了起身。 “我乃客居,本不应多言,但此一事关乎数千性命,各位请听我一言。”灵药声音平静,似乎不带一丝情绪起伏,“这里是药师琉璃光如来佛的道场,供奉着为一切有情众生解困渡厄的药师佛,药师佛行菩萨道时,所发之十二大愿,每愿都为了满众生愿,拔众生苦,医众生病1,各位尼师修的是大乘佛教,拜的是药师如来,本该为有情众生念诵经文,消灾解厄,又怎能趋利避害,置数千有情而不顾?” “疠气病是会传染,但若众位做好防护,妥善安置流民,岂非大功德一件?” 一席话洋洋盈耳,说不出的妥帖动听。 虚云闻言起身行礼:“不愧是我大楚的公主。”她面向众尼师,肃穆而道,“诸位事佛弟子,该当不贪身命,这便安置流民去吧。” 慧语见住持执意,不敢多言,神色却不以为然。 虚云便令尼师们重新分配职责,过了一时,灵药才与虚云道:“住持师父,前几日同米粮一起送来的还有六十匹白绫,做成蒙面口巾,分发下去,让尼师们用此覆面。另,在山门前设障碍,一人一人进,若有发病者,隔离开来。” 虚云点头称是,又感慨道:“公主大义,前几日的米粮竟在此时派上了用途。” 灵药笑了笑,不再赘言。 又见安排妥当,便吩咐沈正之:“你带人去将军山请长公主殿下带着松江府的大夫们来寺中。坐镇明感寺,非长公主不可。” 沈正之听令,灵药又想到了什么,嘱咐道:“你一定要告诉长公主,欲翻身,便在此时。决不可耽误。” 沈正之领命而去。 灵药这才带着法雨系好敷面白巾,往山门前而去。 山门慢慢开启,外头流民瞬间动了起来,为防踩踏,虚云师太高声向着外头的流民道:“众位施主切勿着急,我明感寺大门敞开,已为施主们做好了安置,众位切莫拥挤踩踏,听咱们号令才是。” 外头流民拥挤不断,听不进人言,只顾高呼。 “求师父们让咱们进去歇息两天吧。” “没吃的没喝的,我家阿婆眼看着就不行了” “给点吃的喝的吧。” “没人管咱们的生死啊,村里不管,县里不管,到京城里来也没人管啊。” 一人呼喝,众人附和,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 山门晃动,眼看着流民就要将山门推倒。 灵药将面上白巾揭开,越众上前。 环视一周。 这些,全是老弱妇孺,面黄肌肉、衣衫褴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