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蛮人。 她终于知道这四个满脸黑胡子的大汉为何熟悉了。 上一世,她被掳辽人王帐,看守她的辽兵,个个满脸黑胡子。 无论年轻年老,似乎留个络腮胡才能彰显男人气概。 倒是那辽人大皇子苏力青,虽身材魁梧面目可怖,倒不留胡子。 灵药浑身打起了哆嗦。 或许是方才被雨淋的,也或许是想起了那几日被掳辽营的恐惧。 苏力青先前不是被五城兵马司抓了? 上一世她是陈少权的妻子,苏力青来绑她,倒还说得过去。 这一世,她是大周深宫里的公主,和他又有什么瓜葛? 她非皇子,又不领兵,这一世又不打算嫁给神勇威猛卫国公家的儿子,她之与苏力青,还能有什么用处? 再看一眼身边的六公主,灵药突然有了一点点的愧疚。 是她连累了六公主。 或许是两队公主仪仗先后驶出,让苏力青的人马分不清哪一位是她。 索性一并掳了来。 灵药开始在脑中思索对策。 外头似乎是入夜了,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丝竹之声。 灵药若有所思。 方才拦道之人喊着:这分明是华棠馆的逃奴。 若是在荒郊野外,又怎会入耳皆是靡靡之音? 莫非,这里是华棠馆? 可华棠馆在京西的秣陵巷,而她们分明是被带到了城外。 若是再由城外带进城内,那五城兵马司就是个摆设,同理,陈少权也是个没用的摆设。 青楼、妓馆、茶寮、绸缎坊等等这些,很多都是大周各地州府在京的耳目。 那么,华棠馆是不是辽人在京的耳目。 若是如此,又怎能轻易暴露? 想着这些,灵药只觉脑中疑云密布。 再提出来时,外头已是黑夜了。 六公主一贯跋扈,被人提着还嚣张跋扈。 “把你家主人叫出来,本宫立刻斩了他。” 灵药用小手指勾勾她的小手指,示意她噤声。 人家都绑了你了,还能怕你斩他? 待两个人眼睛上的黑布被摘下,灵药被眼前的光亮刺了刺眼。 堂中开阔,竟是女儿家的香闺,侍女五六个立在一边。 六公主闻了闻这里的香气,只觉得浑身脏臭难耐。 便有几个侍女打扮的小丫头上前来服侍。 “我家姑娘吩咐咱们来侍候二位姑娘梳洗打扮。” 六公主暂时放下了脑中的担忧,兴高采烈的跟了去了。 灵药却纹丝不动。 她此时的样子一定很难看,衣衫半干,发丝打结。 “薛姑娘,我知道你在。”她平静地看着这间闺房的内室。 内室无门,只悬了一挂绣着双鱼戏荷的锦缎。 良久,里头响起了清脆若铃的笑声。 “民女,跟公主殿下请安了。” 灵药缓缓在椅上坐下——衣衫半干,坐下来有些难。 薛整整着了一身水红衣衫,外头罩了一层云纱,走起路来影影绰绰的,很是动人。 她原就生的美丽,今日再看,却高鼻深目,竟有几分异族人长相。 她笑着站在了灵药面前,上下打量一番。 “都说苏婆诃艳绝西凉,当年我不信,千里迢迢追上了送嫁的车队,远远看了一眼,才知世间果然有这般绝色。”她樱唇轻动,眼光迷离,“没想到公主,比她还要动魄。” 灵药垂下了眼睛。 她的母亲有毋庸置疑的美,不需要旁人来向她科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