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啊,上辈子有仇。” 进了未明宫宫门,两人都有些震惊。 断壁残垣、黑糊一片。 殿外的小花园子里,几个宫人正坐在那里闲打盹,听见有声响,这才跟猫见了老鼠一样,躬身过来问安。 “启禀十殿下,奴婢们在候营造司的工匠们——说是午时来,这都多会儿了还没到。” 小内侍话刚说完,便被呵斥:“殿下哪有功夫听你抱怨。” 青果自殿里来,呵斥了小内侍,躬身道:“殿下,您好些了。” 见是青果,灵药也不与他寒暄,命他进了内殿说话。 青果面色疲惫,未明宫失了女官和殿前太监,他便一力担纲了起来,他在殿门的石阶上用袖子掸了掸尘土,请灵药坐下。 “康羽死透了,说是扎了救驾的护卫一刀,初棠没死,甫一出事就被宫卫令给拿了去,到现在还关着,咱们也见不着,前朝卫国公的奏章送了进来,圣上和大臣们彻夜不眠商讨政事,听说了您的事雷霆大怒,太后娘娘便接了您过去休养……”他犹豫了几下,又道,“禁军的白大人找过奴婢一回,说安排了一个叫孟九安的来向您回事,您看要不要见。” 灵药纳罕。 “白玉京恨透了我,向我回什么事?等等,你方才说康羽扎了救驾的护卫一刀,救驾的是谁?” “奴婢不知,奴婢住在最西的耳房,火烧的最猛,奴婢逃出来时,公主已被裹着抬了出来。想来应是禁军的人。”青果老实作答。 灵药哦了一声,去掀他的袖子,果见黑乎乎一片草药覆着的。 有些不忍,轻声道:“好在人没事。” 青果有些泪意。 “多谢殿□□恤,奴婢只恨没能保护公主,让公主中了迷香差点遭了毒手。” 法雨在一旁也有些后怕,愤愤道:“当年害苏娘娘的就是这迷香,如今又一样一样地拿来害公主,究竟是谁对咱们这么大的恨!要让我知道了,我非得扒了她的皮。” 灵药不愿在这里议论,出声问询:“那个孟九安呢,叫他来见我。” 青果应了,低声道:“您是知道锦衣卫的行事作风的,孟九安说,若您愿意见他,就在万岁门旁摆三颗石子垒起来,到四更他便自会寻来。” “神神道道的,就跟偷了人家十头牛似得,公主,你就摆四颗石头,不垒起来,看他来不来。”法雨显然是对锦衣卫没什么好感,此时出言嘲讽。 灵药笑了笑,轻声道:“你去办吧,就今晚。今日咱们不回太后那儿,就在未明宫歇下。” 法雨抬头看了看残破的未明宫,有些担忧:“这怎么住人。太后娘娘也不允吧。” 灵药想到了昨儿听得太后宫人嘲讽的话,一阵齿寒。 “我是父皇的孩儿,不是她的,要管也是皇后管,她说不出什么。”灵药站起身,往殿里头去了。 进了内室,虽四处通风,好在床榻还在,法雨服侍了灵药躺下歇一会。 到了晚间,孟九安果然来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头上蒙了块破布,昂着头挺着胸——生了一副正气的样子,做这种夜行侠的事儿有点格格不入。 他苦着一张脸跪在灵药身前,行了礼才道:“公主殿下,末将孟九安向您问安。” 虽有些拘谨,但他心里头仍旧激动,在皇城里守门虽然无聊透顶但却能见了好多从前不敢想的人物,你瞧这会子就能离十公主这般近。 这位十殿下是个很随和的,若说好了,通天的坦途就在眼前。 想着想着心里就美了起来。 他恭敬又不失家常地笑着。 “十殿下,末将原是五城兵马司守聚宝门的,调入禁军才一月,奉了陈大人的命,在宫里头秘密保护公主,昨夜出了这样的事儿,末将难解其咎。”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