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些褪色,不知韩老祖画的时候用的什么墨水和笔,现在只剩下极淡的墨迹了。瑶光对建筑不在行,但这个图倒是一眼就能看出用了透视法画的,还画了正面、顶部、侧剖三种,一旁还有比例尺。和现代图纸很像。 莫非曾祖真是穿越过来的?要是能找到他更多笔记就好了。 瑶光弯着腰趴在展示柜上看图纸,再去看其他陈列品。 看了一会儿她发觉,这个房间与其说是收藏藏书楼建筑图的,不如说是韩国公子的纪念室。 陈列品中有他第一次出海时随身佩戴的匕首,还有他斩杀海盗头领用的唐刀,零零碎碎,什么都有。 在其中一个大书架的侧面看到“书信”字样时,瑶光心中大喜,忙跑过去翻阅。 书架上有一层细细灰尘和一些蛛网,上面一册一册全是韩国公子给亲朋好友写的信的手抄本。还有一轴一轴的书卷,想必是收集到了原版信件裱糊而成。 瑶光随手抽出一卷展开,只见上面写满蝇头小楷,信的抬头是“婉茹表妹吾爱”,嗯……这是他曾祖写给富阳公主的情书?可惜韩瑶光的籍书上并没写富阳公主的闺名。 她再读下去,很快微觉尴尬。 这信不是写给她曾祖母的,是写给别人的。 富阳公主比韩彰小十四岁,可这封信先是回忆了和婉茹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形,然后回忆到两人上一次相会时的亲热…… 瑶光又看了几眼感叹,她曾祖真他娘的是个人才啊! 瞧这情书写的,比她怀里抱着的《金灵翘传》还辣呢。这在晋江没刮和谐风之前必须得加个“高爱吃”的标签啊我去。 曾祖韩彰生父不详,他自然没有父系那边的表妹,不知道婉茹表妹是哪位公主。 瑶光匆匆扫完全信,盖章了——这信只是个撩妹的情书。曾祖约了婉茹表妹在端午那天晚上在春江边某个地点相会,还说他给表妹准备了一件“珍珠衫”,现在他手里抚摸着珍珠衫想像着表妹把它穿在身上的会是何种风情…… 啧。没眼看。 瑶光把卷轴重新卷好,不想还没系好卷轴的带子她夹在咯吱窝的书啪啦一下掉在地上了。 唉,拉丝带容易系上难啊……韩彰最后另娶他人,不知这位婉茹表妹如何了。等她回去问问师父…… 瑶光捡起她的书站起来,正要把书卷胡乱往书架上放,一抬眼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发出声音?没想到那人也没料到这里还有人,一看见她也吓了一跳。 双方隔著书架各自退了一步,直视对方,眼神中都流露戒备。 不过,只一刹那,那人便放松了,从容地自书架后走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微微皱眉,语气颇为严厉。 瑶光偷偷跑进来被人抓了现行,本就紧张,这人身量高大,还留了一蓬钟馗式的大络腮胡子,和现代新闻里的塔利班恐怖分子气质是同一挂的,她吓得连退两步,“大、大叔……我、我……” 大胡子眉心紧皱,极缓慢极不悦地重复:“大……叔……?” 瑶光呆了一呆,见他那张被乌黑茂密的胡子遮住大半的脸上其实还长了挺直的鼻子和剑眉星目,好像并没她乍一看以为的四五十岁,迟疑地改口:“道……友……?” 大胡子仍板着脸,但语气没再声色俱厉了,“你不在灵慧祠好好呆着,来藏书楼干什么?” 瑶光一听这话,不答反问,“你知道我是谁?你过去见过我?” 第49章 山有扶苏 大胡子听到瑶光连珠炮般发问并不回答静静看了她片刻才道:“我曾见过令仪在太清宫祭祀上献舞。韩令仪姿容绝世任谁见过一次都不会忘记。” 原来是韩瑶光过去热心的观众之一。瑶光笑道:“我早不是韩令仪了我现在道号‘玄玑’。” 大胡子听了轻轻“嗯”了一声。 瑶光见他戴着青玉莲花冠,穿一件青烟色纱袍外面罩着烟灰色软罗罩衫,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但气度雍容,说话时不徐不疾那把大胡子又自带一股威势,就猜他要么是太清宫的高级道士要么是周真人请来的访问学者,没准是哪位真人、大德呢,于是颇客气地拱了拱手“还未请教阁下道号。” 大胡子又一皱眉望着瑶光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片刻轻笑道“我……在下,道号定寻。” 瑶光一听,算了下太清宫辈分德玄静定处,连忙道:“哦,原来是定寻师侄……孙。” 最后一字刚一出口,眼见大胡子道士两道长眉竖了起来,瑶光暗叫不妙:“我才出家没几日,弄错了请您莫怪,想来您不是太清宫弟子,不知道贵宝观何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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