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他的这种自认还算自制的表情,落在太后眼里却是写满了大逆不道。 拥立幼君,把持朝纲,可不是大逆不道,乱臣贼子! 一副狼子野心全然掩藏在道貌岸然的皮囊之下! 太后虽是个妇孺,却还没忘记大昌的江山是怎么来了。认真说来,祁姓也是臣子,却因缘际会成了皇。若是让薛庭儴等人如了愿,拥立恭亲王幼子为新君,以后这江山还能不能是姓祁的都未知,说不定姓了薛。 毕竟前车之鉴啊。 当然,这是基于大义之上的想法,实则太后一直恨着眼前这群文官。因为他们,她夫君早亡,让自己做了寡妇。因为他们,害得她儿子疲于劳累,不然也不至于这般年纪便早逝。 这种恨是日积月累,是深入骨髓的。尤其太后如今丧了唯一的儿子,之所以还能镇定坐在这里,不过是知道自己不能倒,不然祁氏的江山怎么办。可她心里却是有一种暴戾的冲动,恨不得将眼前的所有人都撕得支离破碎。 她的面容突然悲恸起来,一个急喘眼一翻,人便昏了过去,显然是被刺激到了。而旁边的皇后和孙贵妃也顾不得哭了,忙凑上前去同时还不忘叫人。 这种情况之下,事情自然说不下去了,薛庭儴等人只能暂时离开慈宁宫。 榻上的太后睁眼睛,皇后即是惊喜又是惊恐地道:“母后,您吓死臣妾了。这时候您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臣妾可该怎么办啊……” “扶哀家坐起来。”太后道。 见此,皇后也知道太后这是没事,忙和孙贵妃两人将她扶坐了起来。 太后挥退一众宫女太监,才对两人道:“如今这里也没有别人,你二人素来得哀家喜爱,哀家也知道你二人都是纯善之人。今儿这情况你们也见着了,薛庭儴这老贼明摆着就是想拥立幼君,独揽朝权。而我等孤儿寡母几个,也没个人撑腰,莫贵妃这会儿是不成了,哀家就想问问你们的意的见,你们对立恭亲王幼子为嗣皇帝,是个什么看法?” 皇后一怔,又去看太后的脸色,才哭着道:“也是臣妾无能,竟没能给陛下生下一儿半女,以至于面临这种为人所逼的境况。” 太后不耐烦道:“行了,现在别说这个,就说当下这事。” “这——”皇后顿了一下,“臣妾听太后的。” 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嘛。以前太后倒是挺喜欢皇后对自己言听计从,此时却是心中生厌。 她不禁看向了孙贵妃。 其实方才那些话与其说是说给皇后听,还不如说是给孙贵妃听。孙贵妃进宫这么多年,虽一直没能诞下皇嗣,皇帝对她也算不得多么宠爱,却是十分给她体面的。 俱因为她有个好哥哥南宁公。 如今薛庭儴一众官员咄咄逼人,更显得任着九门提督的南宁公格外重要。 太后手里如今也只剩南宁公这一个可用之人了,她娘家马家这些年来一直是闲散勋贵,此时根本不顶用,所以孙贵妃的意见太后是非常重视的。 孙贵妃大抵也明白这个道理,面露沉思之色,良久才道:“拥立幼君,实在不是江山社稷之福,薛首辅他们的建议不可取。” “恭亲王还有五个儿子。”说到这里,太后叹了口气。素来蠢笨木讷的恭亲王竟是个多子多福之人,倒是她那皇儿…… 一想到这些,太后就悲上心头,同时更是忿忿不平。若是她皇家子嗣繁盛,又何至于面临如此尴尬境地。 “难道母后觉得这人选还是要在恭亲王一脉中挑?” “他和皇帝的血脉最近,挑了他家的,外面人也挑不出什么刺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