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瘫可拍不了电影。不过你也得注意一下形象了,你现在比人家难看太多了。 李白:别胡扯行吗,人家只是和你不熟,干嘛跟你笑? 祝炎棠:不会吧,他不认识我?! 恰巧此时杨剪冲了杯豆浆放在床头,李白强忍住笑意,扯住他的袖子,仰脸把手机举起来给他看,“大明星问你认不认识他。” 五指一僵,他才意识到前面的聊天记录也都放在外面。 而杨剪偏偏要拿虎口钳住他的手腕,从头到尾看个完整,然后才把他松开,说:“眼熟。” 李白添油加醋,回道:只是眼熟。 “这人什么时候出道的?”杨剪坐上床沿,又问。 “就去年,第一部 电影最近刚公映没多久,我给他做的妆发。”李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才想到,那是在杨剪还在山里待着少有网络的时候。 手机震了一下,是祝炎棠回复了一个黄豆哭脸。 杨剪也瞧见那哭脸,但目光只是草草掠过,“你们是朋友?” “嗯,算是吧。” 杨剪静了一会儿,在李白又把脸垂下时,他忽然问:“你最近是不是特别怕我啊。”盯住李白,一眨也不眨地,他又道:“作为‘朋友’,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 第57章 三缄其口 “没有。”李白立刻道。 杨剪不说话。 “我朋友,很少,”李白抓着膝盖,只觉得词不达意,“你是最……” “最什么?” “最好的那个。” 几秒钟的缄默之后,杨剪呼出一口气。 “多交点朋友。”他说道,转身背朝李白,从旅行包里抽出一件干净衬衫撂在陪护床上,掀起t恤衫的下摆。奔忙了一天,这衣裳在大太阳底下被汗湿,又在空调房里恢复干燥,这么几个来回过后必须要洗了。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李白又忽然打破沉默。 杨剪t恤脱了一半,他回头看着身后面色苍白的人,把领口兜头拽下,弄翘了头发,“你觉得是什么?”一边套衬衫,一边问着。 “我?” “对啊,你。” “……我什么都可以,看你喜欢哪一种,”李白的尾音不自觉带了颤抖,细听的话,甚至能辨出细小金属碰撞的声响,“你喜欢哪一种?”他又执着地问。 “我也随便吧。”杨剪却这样说,在拎洗衣桶离开这间病房前,他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把长柄小勺插了进去。湿润密实的香气爆炸开来。是医院北门口煤渣胡同上那家天天排长队的潮汕砂锅粥,青菜加上瘦肉,邻床的家长给他买过,李白记得这味道闻起来如何。 豆浆也差不多晾到了合宜的温度,它们都待在花束旁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李白双手仍然放在膝盖上,攥皱了衣料,抬不起来去拿。他看着杨剪合上房门,接着就看不到了,他知道杨剪要去哪儿。 不像他的病号服,医院会统一回收再发新的,杨剪已经尽量省事地选择穿一次性内裤,但其余换下来的衣服还是没地方洗。好在有方昭质自告奋勇,他说他在一条街外的单位小区有个单间宿舍,还有自己的洗衣机。 这话李白不凑巧听到了,在他从麻醉劲儿里清醒的当天,也就不能装没印象。他忍不住,某次下楼散步的时候还溜到马路对面看过一次,绕着几栋疑似宿舍楼的建筑团团转,最终也没能找到晾着杨剪衣服的窗子。 要是能找到就好了,他要顺着消防梯爬上去,把它们拽下来,统统剪碎,扔进盆里烧掉。 他也不是没有问过杨剪,我现在又没事干让我帮你洗不就行了,就在前天晚上,但杨剪要他好好躺着。 所以这还有什么办法啊。李白闭上眼,在病床上横躺下去,伤口拉扯得生疼,他又立马坐了起来。这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好好躺着”,他现在可以做到的似乎只有拎上保温桶走去茶水间喝粥,不留在病房里是因为待会儿又要来医生给那位怕疼的高中生尝试做腰穿了,从上午开始已经失败了好几回,李白不想听见那种呻吟以及在床上挣扎的摩擦,再一次被提醒痛苦。 术后第十四天,李白的邻床等到了专家会诊,他自己则办理了出院。行李依旧少得可怜,杨剪一手提着自己的,一手提着李白的,再加上那些拆掉豪华包装用塑料袋收集的补品,带人走向在停车场里等候多时的一辆出租车。 在后备箱放好东西,他给李白开门,“请。” “谢谢。”李白方才一直半步不离地跟着杨剪,现在才低头钻进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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