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捧着晃来晃去的,却恍恍惚惚不知情况。 一日,楠艾感觉到有什么浇灌在她身上,像是水一般冰凉,可根茎吸收后,那苦涩滋味又不像厉山雨水般的纯净。 渐渐她浑身如火灼烧,由茎杆顺着脉络遍达叶身,疼得她扭来扭去,禁不住地哆哆嗦嗦。 茎叶好似脱水般,她渴得难受,却混沌不清醒,只能呜咽呜咽地虚弱叫着。 楠艾意识渐渐抽离,整个身子飘飘然。 垂死前的境况吗?她悲哀地想。 “你给她浇了海水?”一道质问道,这声音靡靡飘来她身边,有些不真实。 有谁回了句什么,她辨不清。 只有那略显低沉的男声对她来说还算清晰,听他又道:“在我回来前,你莫再碰这株艾草。” 好似听过这声音......沉沉醇醇。宛若在厉山时,每至傍晚,吟吟清风荡在远林山壑,悠悠扬扬,甚是好听。 楠艾迷糊地回忆,唉?不就是那个面若美人却心狠的大仙吗? 她彻底放弃挣扎,止不住心间落泪......想来自己多骂了他几句话,让他记了仇,给她浇了不知名的液体。 祸从口出,早晚得栽在这美大仙手里。 “给个痛快,让我死透彻吧,忒折磨。”她昏沉着倒是把心思给呢喃了出来。 “不是你囔着要我救?”男人竟回了她的话。 您这哪里是救,分明是拿着钝刀慢条斯理地割,楠艾在心中骂骂叨叨。 她再无力硬撑,意识涣散,又晕了去。 *** 不知熬了几日,再次有意识时,楠艾是被浑身舒爽清凉的感觉唤醒。 有一人指尖清清凉凉地,正轻柔抚摸她叶身。这人很有耐心,一片一片叶子缓触,一寸一寸茎干拭润。 好似指头上沾取了什么,每每触碰,顿感沁入叶茎的凉爽,通体如被淅淅春雨润泽过,逐渐舒缓了她的不适,意识也清醒了些。 “谁?”她问道。 四周寂静,无谁应答。这人却仍在帮她治愈先前莫名的灼烧痛感。 倒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善人,楠艾心下称赞。没再问,放松地享受。 *** 时日虚晃,楠艾的意识彻底苏醒过来。身子较先前轻盈不少,顿觉神清气爽,灵力充沛,再无任何不适。 楠艾凝神探查内丹状况,为节省灵力,她并未开目识。 片刻,听得旁边动静,有人在谈话。 “阿姐,老祖带回的艾草被咱们养活了,叶儿也没先前那般黄,翠青翠青的,也不垂得焉了。”一道清脆的男童声。 “小小年纪就晓得说昧心话了?”带笑的女音悦耳动听:“倘若不是老祖特意去取了灵泉水,加以仙力治疗,这株艾草险些就被你用海水浇死。你不帮倒忙可就谢天谢地。” 男童辩护道:“老祖难得从外边带回东西,我也想帮忙照料。哪晓得艾草不能用海水浇,咱们这儿的草木可都靠海水滋养。” 女子道:“归墟在海底,同陆地的生灵定然不同的。好啦!你去把大鲸唤来,老祖交代要带艾草去海面晒太阳。陆生的植物得定期补足日光,不然会枯萎。” “好!” 只听细碎脚步声渐行渐远,应是男童应声出去了。 楠艾默默探查内丹,已然完好无缺。珍珠般大小,透亮圆润,比当初在厉山修炼后还要饱满,充足了灵力。过不了多久定能顺利成妖。 她方才断续听懂了大概。所以先前那阵灼烧疼痛不是出自美大仙之手,是那小男孩误害的?莫非那日帮她的那双手也是他吗? 分明是个心狠的人,一出手就摧林朽木、寸草不生,那日帮她浸润身子时,指尖却又那般耐心温柔。还真是矛盾难懂。 听方才姐弟言谈,此地为归墟......归墟是何处? 楠艾正疑思,只觉身子一晃,又闻姐弟两在说些什么,当是捧着她出去了。 她将封闭的目识打开,四周渐渐明亮起来。却没有在厉山时那般敞亮,好似蒙着什么,光亮幽暗诡色。类比来,倒像秋日里满天星斗,月光融融的厉山林野。 片刻后,她的视线逐渐清晰,待看清,愣了愣,惊叹又惊奇! 那暗幽幽的光亮是蓝光,像是湛蓝清澈的天空映在海水中,透射而出的光影。 却又不完全是。 她环视四周,海底深处不见日光,周围却闪着晶亮。仔细望去,后方离开之处像是山石筑起的房屋,一幢幢一栋栋,有连成一片的,也有单独矗立的高楼。无规则,却不杂乱。 蓝色光亮就是从构砌房屋的山石表面发出的,晶亮得像水晶,通透犹如宝石,却又不似水晶宝石那般剔透晶莹,略微暗沉。 又可筑房,亦能照明,当是奇石。 随着被带离飞至半空,楠艾视野逐渐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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