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距离? *** 归墟升上来后,海精们初初不大适应突然强烈的光线,毕竟他们长年居于海底。时日一长,他们反倒更趋向于海面的生活。 日出朝霞似火,映海披锦;日落云藏红轮,海天叠缯;夜晚星月生华,晶莹跃海。一日之间变幻的美伦景致,海底又怎能欣赏到。 而对楠艾来说,如今亮堂的光线更有利于视力恢复,她养成了每日拂晓前飞去屋顶看日出的习惯。因日出的光亮柔和不刺眼,依着渐明渐亮的暖光,眺望远处山林和大海,视线的确清晰许多。 这夜,老祖帮楠艾抹好手臂的药,施法助药效渗入后,问道:“双臂如今能施力吗?” 楠艾点点头,遂抬手,捻了个隔空取物的法诀,只见前方木桌缓缓悬空而起,再稳稳落回地面。 老祖安下心来:“再敷上一个月的药,就可痊愈。” 楠艾却道:“往后我自己敷药就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无需再劳烦老祖费心。”目光落在他衣襟,没敢望他眼。 老祖正要运仙力于掌中帮她调理双眼,闻言一顿,手掌停在她眼前。 楠艾眼睫忽颤,又道:“如今我视力基本复原,老祖也不用再为我耗费仙力了。” 老祖收手,默然看着她。楠艾最怕他一语不发盯着自己,那双深幽的黑眸仿佛能穿透她眼睛,让她心事无所遁形。 忽而,他指尖一弹,床头烛光顿时熄灭。再施法,黑雾顿时蔓延,遮掩了墙上晶石散发的蓝光。 屋内陷入昏暗,唯有窗外洒入的清冷月光。 “如此可能看得清我的五官?”他问道。 楠艾微仰头,他宽阔的身子将月光遮挡了半数,轮廓在逆光中显得格外深刻。如画的眉眼,早已刻印她眼中,即便黑暗无光,她也能在脑中描绘出他的模样。 昏暗的光线催生了几分胆量,楠艾定定锁着他能摄人心魄的瞳眸,忍在心底多日的话,再抑制不住,冒出喉间。 她压低了声:“为何没告诉我,你要将归墟升上来。” 老祖因这冷不防的问话怔了一瞬,他在测试她视力有无恢复完全,以此判断是否无需再帮她治疗。她却岔开话题不回答! 他语气一时淡漠:“没必要说。” 没必要说...... 楠艾心口一紧,这几个字就像刺一般,扎得她不大好受。 见她沉默,老祖看不出她情绪,只叮嘱她早些歇息,起身抬步离开。 方迈出一步,他霎时顿住,因袖口被她拽住..... 老祖侧身看去,楠艾正抬头望着他。窗外的月色在她眼中蕴出了融融水光,又好似潋潋泪波。 第二十四章 “怎会没必要说?为何就没必要对我说!” 楠艾忽然激动,攥着他衣袖的手都微微发颤:“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我不知。此事我想了许久,却怎般也不明白!明明......” 她咽了咽发涩的嗓子,压下眼眶欲出的泪:“我不过一株艾草,有幸生出灵智成了精,身边只有楠树爷爷。你带我离开厉山许是因为见我可怜,但这些年你明明待我很好,好到我生出几分你着然视我为家人的错觉。可这么大件事,我却最后一个才知道!” 楠艾一股脑儿地急言急语,也顾不得话语意思表达得是否清楚。因情绪不稳而抽了两声,哽咽住,泪难忍,终于止不住地滴滴涌落。 她抬手胡乱擦了把脸,仰着头继续对他哭诉:“我本不想问你的,当时我琢磨几番,便安慰自己,你不说定有你的考量。可这事就像带着爪,我越逼着自己不在意,越挠得我浑身难受。我忍不住,实在想得个答案,为何就独独没必要同我说啊!” 老祖怔然看着珠串般的泪在她脸庞滑过一道道水痕,心头霎时揪紧,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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