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天姀听刘氏还有这股不甘的意气,放心了不少,连忙轻抚刘氏的后背,劝道:“舅母您别着急,只要您好好的,别人就不能得逞!我跟表哥可还得指望您呢!” 刘氏顺过起来,紧紧抓住纪天姀的手,说道:“好孩子,从前我总觉得你是个糊涂的,如今看来是我错看了,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舅母一定好起来,不会让你跟宁哥儿落得个孤立无援。” 何嬷嬷在一旁见两人说话,便道:“奴婢一会就让人出去打听打听,让太太心里也好有数。” 刘氏点点头,说道:“没错,先打听明白,才好想办法。”纪天姀见此,心里总算踏实了些。她想要去看一眼阮宁到底如何了,但想起人家说新婚之前不宜见面,否则不吉利,便放下了这个念头。又陪着刘氏说了会儿话,才告辞回去。 时隔几天,何嬷嬷顶着午时的艳阳,一头汗从阮府后面的角门悄悄回了正院。刘氏见她回来,立即挣扎着坐起来,问道:“如何?” “见面了,他们见着了!” 刘氏心里一阵针扎似的刺痛,喉间涌上痒意,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起来,咳得双眼通红弯下腰去。何嬷嬷慌乱的去拍她的后背,可刘氏这阵咳太过剧烈,竟咳出星星点点的血迹来。何嬷嬷吓的够呛,连忙要叫人来。刘氏拦住她,说道:“我……有办法了……” 何嬷嬷忍不住眼圈发红,道:“太太这个时候还管什么,您的身子重要,奴婢这就让郎中过来给您瞧病!” 刘氏却坚持道:“嬷嬷,我没事,你……听我说。”何嬷嬷担忧的点点头,跪坐在床榻边,朝她凑过去听她说话。刘氏道:“你这会去找老爷,就说我不行了……让他过来见我,我有话要对她说。” 何嬷嬷一脸不解:“太太这是何意?” “你不用问,快去。” 何嬷嬷只好打发小丫头给刘氏煎药,自己则快步往前院去找阮言盛。阮言盛见了何嬷嬷心头便是一滞,随即有些心虚道:“怎么了,她有什么事?” 何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道:“老爷,您快去看看太太吧,太太怕是要不行了……” 阮言盛听见这一句‘不行了’,猛然一惊。好歹是多年夫妻,他早想到有这一天,可心头还是禁不住冒起一丝凉意,抬脚迈步往正院过去。一进院子,便是浓浓的药味散出来,里里外外都有小丫头在忙乱。何嬷嬷先一步奔到里面去看刘氏。 阮言盛的脚步在门口一顿,然后才大步进了屋子。 这才多久,刘氏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面色蜡黄黯淡,阮言盛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刘菱,那样的年轻娇嫩,看着她,阮言盛觉得自己也跟着年轻起来,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二十来岁的年纪。 刘氏颤颤巍巍的顺着何嬷嬷的力道坐起来,靠在厚厚的锦垫上,越发显得病弱不堪。发白的嘴唇轻轻张开,却似没什么力气说话,半天才发出声音,道:“你……走近点……” 阮言盛从臆想中回神,脚步迟滞,缓缓走到刘氏面前,何嬷嬷搬了把椅子放下,阮言盛顺势坐在了上面,面对着刘氏说道:“你……可还好?” 刘氏苦笑一声,说道:“我……我是好不了了……所以,这会儿……才来找你说说话……到了下面,也是个念想……” 没人喜欢这样的惨淡,阮言盛被她说的心头发酸,劝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近几天不是能吃些东西了吗?这就说明你的身体正在恢复……不日就会好起来的……” 刘氏嘴角微动,自嘲道:“我这副样子,还好起来做什么……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宁哥儿。等我走了……你万万不要冷落了他,好歹,他是你从小疼爱到大的嫡长子……” 阮言盛道:“这是自然,你何须担忧。” 刘氏摇摇头,说道:“我走了,你定会续弦,到时候你又有了子女,还会在乎宁哥儿吗?”她见阮言盛面色有些愧疚,说道:“我这几日,听说已经有人为你牵线,我不怪你……” 阮言盛听她说已经知道了,心头一耸,随即听她说不怪罪,有些怔怔。 刘氏见状说道:“你不用瞒我,也不必愧疚。我知道这一遭是在所难免,或早或晚都要发生的事。所以,我反倒希望这一天能早点来,让我也能知道老爷将来要娶的人是什么样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