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岚由月息陪伴着回到自己暂住的宅邸。 经过院中的假山,游廊,冰冻的池水……稀薄的阳光穿插在廊柱之间,几乎没有温度。她心乱如麻的往前走着,在乍明乍暗的光线中,微微晃了神。 谁也没有料到大皇子的谋算居然深到了这种地步。 放公孙羡去支援潼阳关之后,她骤然发现,他们的势力被隔绝了。 公孙羡意在靖国之外,杨戭远在京中对抗大皇子暗中布置多年的局,而她,被困在了沭北。 月息道:“小姐,咱们不见得走不了。” 公孙岚摇摇头:“他会屠城。” 月息惊愕:“他……真的会那么做?毕竟全都是靖国的子民啊……” “他会的……他没有将人命放在眼里,甚至他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人,不怕失去,不怕失败,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一场游戏,只有精彩与不精彩。” “那咱们怎么办?就在这里等着吗?” “北戎初战告捷,北山衡联合各州郡节度使对抗北戎,迎面较大,对他立威立信都有很大助益。五哥支援大安攻打百盟,兵力却又不多,战事恐怕会僵持许久。岳荣廷守着沭北,被大皇子压制轻易动弹不得……现在的成败,全在王爷带领几大世族与大皇子势力的对抗……” 月息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明白,但听她说的也能体会到其中的紧迫和危机,“小姐,咱们不会是成了大皇子手中要挟王爷的筹码了吧?” 月辰从里面迎出来正听见这一句,连忙看向她。“小姐,是不是之前就有所察觉?所以才让瑞亚儿跟着公孙羡走了?” “嗯,瑞亚儿在这里会被利用,索性大皇子为了送走五哥,也没有阻拦。” 月辰心惊:“小姐明明猜到了大皇子的用意,为什么不对公孙将军说清楚?现在他们都走了,您自己留在这,岂不是……” “这种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若与五哥说了,他不肯走,大安怎么办?我一个人在这里,总比大家都困在这里的好。就是对不住你们,不知道最后会如何。” “小姐莫要说这种话,属下们在您身边都是生死不离的。” 公孙岚沉吟着点点头,“瑞亚儿的病有古怪,之前王爷传来的消息里面提到过,北山啸则的身体虽然好转了,却常常记不起事情,而他所食用的药方是大皇子进献的,所以,我怀疑瑞亚儿的病情也与大皇子有关。” “小姐不是说,救走雷月的人,其实目标是您,也就是说,大皇子其实是想夺走您的记忆?” “嗯……” 月辰跟月息对视一眼,都露出紧张之色。 公孙岚道:“我会小心的……” …… 年节在紧迫的气氛中匆匆过去,公孙羡前往大安之后,怀安城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大皇子似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极尽安抚百姓,减弱战事带来的紧张感。还鼓里家家户户好好过一个上元节。 满街的花灯如同天上陨落的星雨成串聚集,连成长串点缀在夜色之中。提灯赏玩的人群热热闹闹地嬉戏欢笑,猜着各家门前的灯谜,也提起自己的灯,让别人猜这上面的谜题。有简单的谜题,也有极难的,许多人站在那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 人们似乎真的忘了靖国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况之下。 公孙岚一步步走过,眼睛在灯上滑过,未曾有丝毫停滞。忽然听得有人在她身后问:“剑挑芙蓉蕊,卷帘格。” 熟悉的声音入耳,公孙岚自觉地心跳骤然一紧,街道上的喧嚣似乎也在一刹那退出老远,离她而去了。 她缓缓回过头,看见长街烂漫晶亮的灯光之下,站在她身后含笑望着她的北山廖。对方依旧是初见时那副温润亲和的模样,公孙岚就是被这样的他,被病重的他迷惑的双眼,进而一步步落入他的圈套。 北山廖笑吟吟的垂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不知是染了灯光还是他的眸光,竟然显得有些迷离。他询问的“嗯?”了一声,问:“可知谜底为何?” 公孙岚轻声道:“穿心莲。” 穿心莲,只要在口中含/入一小片叶子,就可以感受到那种无法用语言来诉说的苦,像是直入你心中一般。所以穿心莲的花语是,刻骨铭心,直入你心…… “没错,就是这个。”北山廖恍然道:“方才见一户人家的灯谜,我一路思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