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可行,可以反将他一军。” “但投票结束,反社会分子不会狗急跳墙?” “自己定的游戏规则自己破坏,他只会沦为笑柄。”策略专家冷酷道,“我有七成把握。” 小玻璃房里其余人都开始认真讨论这一方案。 刑从连比谁都了解方案的可行性,能对抗自私自利人性的当然只有伟大的自愿牺牲。 甚至由王朝来操纵一批账号,他们都不用考虑泄露可能。 但刑从连想,这样确实不漂亮。 他看着玻璃房里的人,也看着玻璃房外那些像感知到什么而朝他投来清澈目光的人,觉得自己仿佛回到最初最年轻的时候,那时他没见过那么多灰暗和血腥杀戮,热血执着,并且对这个世界充满信任。 信任,这非常重要。 刑从连终于下定决心。 他举起左手,并不高,他看着所有人,也同样郑重地说了四个字:“我不同意。” 在玻璃房里所有热切讨论都静止下来。 但大概除沈部长和某位摆弄电脑的少年人外,其余人并不能完全理解这句短语中包涵决心的不可违抗性。 沈鹤鸣沉默下来。 但既然站在玻璃板前的这位青年举手表态,那他必须停下来,认真听一听对方的话。 所以他也举起了手,对玻璃房里其他人说:“都出去,刑从连留下。” …… 国立永川电视台。 疯狂上涨的收视率指标和砰砰撞门声相得益彰。 副台长兆仁站在一号演播厅外总监控室里。 总控台前,几十台电视机分别播放各台栏目,密集的电流声让人听着脑壳发疼。 兆仁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冲里面大吼一声:“告诉保安别瞎jb敲了,老子没被绑架!” 他暴躁的声音通过耳麦,传到每位工作人员耳中。 很快,兆仁听到耳机里传来此起彼伏抱怨声。 “老大你更年期了吗?” “声音小点我耳朵都要聋了。” 兆仁根本功夫回应这些以下犯上的人,他低头看着正在插播天气新闻的永川卫视,又抬头看着总控台顶部的时钟。 离约定好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他的手机却一直没有动静。 更火上浇油的是,他的助理拿着紧急制作好的视频文件过来,焦急问道:“那位林顾问要的东西都制作好了,可上头还没给消息,我们真的按原定计划来吗?” “不然呢?”兆仁没好气地说。 “虽然闽江那的卫星直播车和机位都布好了,不行的话就让他们撤了?” “滚滚滚!”兆仁骂道。 他那位石头一样固执的助理却不肯走:“老大,林顾问不是说了吗,如果他们没能说服上级,我们就不能擅作主张,这可真是要担大责任的事情!” 兆仁挑了挑眉,冷冷地道:“责任啊?我最喜欢担了。” …… 人退得很快。 期间也有些微质疑,但无论是他还是刑从连的脸色都很让人不敢开口。 玻璃门复又关上,沈鹤鸣看着刑从连,问:“从连啊,怎么着,还要站着跟我老头子说话吗?” 刑从连没有第一时间坐下,他在口袋里随意摸了摸,掏出盒被压扁的烟,然后走到他身边坐下,把烟递了出来。 沈鹤鸣没在乎整个一排站在玻璃房外的“木桩子”,他夹起烟,刑从连掏出打火机,颇为恭敬替他点烟。 随后刑从连开始低声说话,说得很快很有条理,沈鹤鸣一直默默在听。 15秒钟后,刑从连停止叙述。 15秒,真的很短。 沈鹤鸣却在这段时间内,破天荒感受到人生的大起大落。 他起初觉得,林辰的方案真的很讨巧,既避开陷阱又将损失控制在最小,他理应毫不犹豫同意。 然后,他感到惶恐,像他这把年纪,已经很少有被细思恐极感瞬间淹没的时刻。 他随即不断推测可能结果,然后意识到他的惶恐究竟缘何而来,他发现无论是刚才搞策略的孩子还是他,从根本上都缺乏对人最深层的信任感。 这是他们同林辰最大的区别。 沈鹤鸣深深吸了口气,最后竟有种莫名其妙的震撼。 他不知这种震撼缘何而来,但他希望,林辰是对的。 沈鹤鸣吐了口烟圈后,刑从连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像很期待他的答案。 “这不是那个烟吧?” 他捏着烟蒂,将烟徐徐转了一圈,上面空空如也,只是根很白很正常的烟。 刑从连愣住,像没想到他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因此有些没好气地说:“那种很贵。” 青年有双苔藓绿的眼睛,深邃沉静,这是沈鹤鸣第一次见他时的感觉。 那个时候刑从连还很年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