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途径阁外的长廊时,便听见瑾王咳得声声凄惨,不由得变了变神色,连忙掀帘而入:“瑾王殿下,您怎么了?” “是儿媳妇啊……” 若若恍惚道:“……什么?” 瑾王容色苍白地朝她招了招手,孱弱道:“我快死了。” 若若恍惚更深:“……什么???” 瑾王叹息一声,却从榻前的暗格中摸出一枚木盒,递给若若,嘱咐道:“此乃瑾王府的地契、文书以及调度护卫的令牌……都给你。以后,我或许无法照看你……你拿着这些,别被谢淮欺负了。” “……” 听得这话里话外交代后事的意味,若若终于回了回神,小心望他,缓缓道:“……瑾王殿下,您不是还好好的吗?” “……” 瑾王神色微凝,道:“可是谢淮说……” 他将谢淮方才所说复述了一遍。 闻言,若若却眉眼弯弯笑道:“表哥在骗您呢。许神医说,只要您去南边之地温养一段时日,病便能好全了!” 瑾王眸色凝滞:“……他为何骗我?” 若若抚额沉思几许,忽然恍然大悟,笑吟吟道:“或许表哥想借此机会……唤您一声父亲呢?毕竟表哥是个温柔的人啊。” “……是吗?” 瑾王恍了恍,耳畔回响起谢淮方才那一声父亲,回味过来,才不禁露出几分笑意。 “温柔的人……” 瑾王望了望若若,阖眸笑叹道:“也只有你啊,会这么想。” 换做他人,怎会察觉谢淮的深意呢?只会骂他待父亲恶劣,骂他不近人情罢了。 瑾王深深感慨—— “年少真好啊。” 因瑾王的病需去南边温暖之地修养,许神医为了彻底治好瑾王,准备过几日随他前去。 在离开晋安前,许神医应了若若之求,前去为临徽医治口疾。 临徽望着这位不请自来的神医,不由得一恍,连忙行礼道:“请问神医……” “安国侯府,阮青若,求我。” 许神医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便命许知温打开药箱,摆出诊脉的手势,朝临徽道:“五皇子,请吧。” 临徽恍然几许,忽然垂眸一笑,沉默地伸出了手。 安国侯府的阮青若啊……何以待我如此?又离我而去? 暮色已昏,许神医诊断完五皇子,便先行离开,回瑾王府查阅医书去了。行过长廊时,许神医笑意深深地拐了个弯,朝谢淮的书阁走。 远远遇见谢淮,许神医便来了精神,扬声朝身侧的许知温道:“今天啊!安国侯府的小姑娘求我去看五皇子了呢!” 许知温耳膜一疼,挤眉道:“我知道了啦师父!您能不能小声点。” “小声点做什么?如此动人之事,我恨不得宣之于众!” 许神医朝许知温吼,目光却悄悄瞥向谢淮,见谢淮敛眸望来,语调又高了几分:“看看人家安国侯府的小姑娘,真是温柔心善,为了一个五皇子来求我,五皇子也是感动万分,啧啧啧,他们两个倒挺相配!” “……” 长廊下,谢淮默默听得此话,眼睑淡淡垂了垂,忽然朝身侧的侍卫道:“今夜别给姓许的饭吃。” 许神医闻言:“……什么?!你!” 许知温面色微变,连忙道:“等等,我也姓许啊!别殃及无辜……” 然而谢淮早已拂袖而去,只留下许神医破口大骂与许知温无奈哀叹。 夜里,月黑风高,悄然几许。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趁着无人时,谢淮暗中进了安国侯府,坐在熟睡的小表妹榻前,神色难辨地拨动着手中匕首。 “……” 若若是被匕首折出的冷光刺醒的。 一醒来,便见谢淮无声坐在榻前,清冷月色渡在他身侧,映得他容色泠然,手中匕首也泠然。 若若往锦被中缩了缩:“……” 谢淮垂眸望来,忽问道:“今朝是何年?” 若若:“……晋元二十三年。” 谢淮又问:“这把匕首锋利与否?” 若若:“锋利。” “拿着它,去割了五皇子的舌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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