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长叹。但叹息的声音却被放大了很多倍。并延长了许久,伤者坐起身来张大嘴巴的表情,也和这个声音符合不上。黄大夫说,一般嘴巴张大,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啊”,或者“哈”这类口型,但伤者的声音却是“哎”,并且正常人叹息的时候,只是表情哀伤,情绪低落,断然不会嚎啕大哭状。总而言之,当时出现的声音。和伤者的神态表情,似乎完全不一致。而且那声音,竟然是一个老年女性的声音。 师父问道,那会不会是你听错了,有时候人在紧张的时候,会产生一些幻听的现象。黄大夫摇摇头说,那绝不可能,我从医已经几十年了,以前随军的时候,比这严重得多的伤情,几乎每天见到,我早已能够从容应对。不说别的,当时在场的其余助理医生,也都听见了这个声音,并且被这个伤者突然坐起大叫的动作,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因为那太不合理了,麻药的剂量虽说有准确的规范,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头熊,只怕也起不来。 我和师父不说话了,心里寻思着,这件事被黄大夫一说,显得就蹊跷了。黄大夫接着说,而伤者那一声大叫之后,大家都吓得退开了几步,远远望着他,随后他又哐当一声倒下了,一切就跟没发生过似的。黄大夫当时心里也发怵,但自己是主刀医生,必须在这个时候镇定下来,于是他开始领导大家,继续完成了这台手术,好在后来再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当一切都结束之后,自己一边洗手换衣服,一边寻思着这件事,始终想不到答案。突然脑子里闪现出先前护士们传言的那个鬼故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原因,他渐渐开始把这个病患的反常现象,和传闻中那个鬼的哭相联系了起来。 虽然不解为什么麻醉后的伤者还会坐起来,但黄大夫始终还是觉得更多是巧合。只不过从那件事之后,自己就暗暗留了个心。手术后的第三天下午,自己好好在办公室里看书,突然听到外边传来一整惊呼声。仔细一听,那声音正是从楼下传来的,于是黄大夫立刻从楼梯走了下去,越靠近二楼,那些吵杂的声音就越明显。推开楼层门一看,发现在209号病房门口,围了不少护士,大多表情惊慌,姑娘们纷纷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以表达对眼前看到的事无法接受,而这群护士虽然站在走廊上,但是却都看着209号病房内。于是黄大夫凑到门前一看,发现病房内,靠里的那个病床上,一个老大爷正跪在床上,头朝着床尾,手撑在床尾的铁栏杆上。身子前倾,上半身大部分已经倾出了床沿的范围,张大嘴巴,瞪大了双眼,一边吐着舌头呕吐出一些东西,一般声音奇大地,发出和先前自己在手术室听到的那个声音几乎一样的叫喊。 在那个老人面前的地上,除了有呕吐物之外,还有一个坐在地上正在不断后退、被吓得哭了起来的护士。黄大夫说,当下自己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有细想,一下子就冲到了病房内,一把抓起地上边哭边发抖的护士,然后就往病房外跑。就在刚刚快要跑到门边的时候,门突然哐当一声,死死地关住了,黄大夫和那个护士就被锁在了屋里。这时候,黄大夫才注意到,原来在这个病房里靠门的那张病床边,还蹲着一个穿病号服的病人,双手抱住头,害怕地藏在床边。黄大夫伸手把那个病人拉了过来,躲在自己身后,自己则面朝着里床的那个老大爷,心里戒备着。 我插嘴问道,你当时在戒备什么?还是你已经觉得前后知道的几件事,此刻串联到了一起吗?黄大夫说,他也不知道,只是有种本能的危机感,而自己的确是想过。会不会是真的闹鬼了之类的,因为认识我师父的关系,他虽然是个医生,但是心里却对神明众生是有敬畏的。如果说这个老大爷突然的呕吐和鬼叫,是因为某种还未查明的病症的话,那么那股关上门无形的力量。仿佛就是把这件事直接定性为一桩鬼事了。 自打门关上之后,隔着门上的小窗,外头的那些围观护士并未散去,大概她们认为是风把门吹上的,而黄大夫此刻再回头去看那个里床的老大爷的时候,发现老大爷已经面朝着自己的方向。但是表情没有变化,依旧在作呕,只不过可能先前已经把胃里的东西都呕干净了,现在只剩干呕罢了。而伴随着干呕的动作,老大爷瞪得圆圆的双眼开始流出眼泪来,正面看去,除了表情怪异狰狞之外,还真是很像是有人在哭一样。 几秒钟后,一切声音突然停止,撑在床沿上的老大爷,突然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床上。上半身倒吊着,挂在了床边的铁栏杆上。就在老大爷瘫软的时候,病房里的灯突然莫名其妙地亮了起来,然后越变越亮,亮到极致处,忽闪了几下。两个吊灯,同时炸裂了。 黄大夫说,灯泡炸裂的时候,自己也是本能地伸手护住了脸和脑袋,耳听几下闪着电光的滋滋声后,他听见身后传来吱嘎的一声,原本死死锁住的门,自己慢慢打开了一条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