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手机静静躺在草堆, 屏幕裂痕密密麻麻, 照射出同样破碎的月光。 傅初晨先发现了这部手机, 蹲下.身捡起, 捏在手里。 “……是我的。”乔延曦说。 “我知道。” 屏幕摸着有些割手, 傅初晨没递给她, 自己试着按了按开机键,等了半晌,手机始终没反应。 “坏了。”他起身, 声音低冷。 之前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现在,当午夜的晚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的秋叶, 刺骨的寒意深入骨髓…… 傅初晨垂了垂眼。 乔延曦把当时的情况说得轻描淡写, 似乎这件事对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了她的狼狈、她的脆弱, 他没准就信了。 她身上还穿着白天那套衣服,他也一样。 两个人从下午的比赛结束后到现在都没有回过寝室,一个为了送饭,一个为了找人,明明就差这么几步路…… 就差这么,一点点。 傅初晨看着眼前挂着“校医务室”牌子的白色木门,心底不受控的升腾起烦躁和懊恼。他闭了闭眼, 忍下想要用拳头砸墙的发泄冲动。 乔延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过去。 月光朦胧幽淡,她看不清少年此刻的表情,却有种直觉,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傅初晨紧攥的手指松开,抬脚进屋,轻车熟路地从柜架上拿消毒水和医用棉签。 乔延曦坐在床沿,挽起衬衫袖子。 伤口的血液呈半凝固状态,雪白似玉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道或大或小的血线,乍看之下,甚至有一种妖冶的美感。 不过傅初晨完全没心情想其他的,他垂眸看着少女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眉头皱得很深。 先用酒精沿着边缘消毒,再涂上药水,最后裹好纱布。 全程俩人都没说话,乔延曦一声不吭,傅初晨也没问她痛不痛,反正她的回答肯定是否定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叹气。 乔延曦当然会痛,只是不会承认。 问了也是白问,她需要这种言语上的关怀吗? 包扎到最后的时候,傅初晨蓦地停住。 乔延曦抬睫:“怎么了?” 傅初晨细细端详她的脸,漂亮苍白,眼神透着坚韧,又恢复成了平常的样子。 可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少女在无边黑暗里抬头看过来的那一眼,空洞、死寂,和现在天差地别。 傅初晨认真问:“疼吗?” “……刚刚上药时你不问,现在就差系个蝴蝶结了你问我疼不疼?当然不疼。” “行,那我下次早点儿问,”傅初晨低着头,还真给她系了一个蝴蝶结,嗓音低凉,“不过最好是别再有下次了。” 等他帮自己处理完全部伤口,乔延曦抬手前后看了看。 白色的纱布缠住了大半的手臂,技法娴熟,看得出来这位少爷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你经常受伤?” 傅初晨把用完的消毒水和棉签重新放回原处,听见这话回过头,似乎觉得好笑,眉梢挑起。 虽然没有回答,但乔延曦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取出了“说的什么屁话”几个大字。 那看来都是帮别人处理的。 乔延曦盯着胳膊绷带上的白色蝴蝶结,微微抿唇,突然就觉得这玩意儿没那么顺眼了。 傅初晨忽然没头没尾来了一句:“你知道我和谢洋是室友吧?” 乔延曦:“……” 瞬间,她就明白了。 谢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乔延曦一直都不太了解。 不过经过了今天下午,她终于能理解为什么a班那么多同学都怕他,毕竟这种敢在操场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甚至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就直接动手的人,实在惹不起。 据傅初晨说,下午那就相当于“过家家”,谢洋如果跟人真正打起来,不进个医院都说不过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