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李苒下意识地瞳孔骤缩一下,她抬起头,撞进贺南方深不见底的眼神里。 心中的恐惧从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来,似乎是因为贺南方最近过于温柔,绅士,让李苒一下忘记这个男人以前是有恶劣了。 贺南方看着她眼底里的害怕,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骗你的。” “喝醉酒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眼中是深沉这才消失。 “我该回去了。”他从沙发上起来。 李苒将他的大衣拿过来,递给他。想了想,又去卫生间拿了一把伞。 贺南方摇头:“我明天回国,伞……就不拿了。” 李苒没想到他明天就回去了,她并不知贺南方已经在这里多耽误好几天的时间,她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一路顺风。” 贺南方点头,他穿上大衣,站在门口。 他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李苒垂下眸子,“你也是。” 贺南方走的时候,李苒并不知道。 他们生活的轨迹变得越来越远,当贺南方坐着飞机,在上万米的高空飞行时,李苒坐在画室,她望着外面的天空。 世界是如此之大,可能连他们此刻看到的云层都是不一样的。 一想到这个,李苒心里就涌现一股淡淡的哀伤,她蓦地想起贺南方昨晚说的话。 李苒,你现在什么都有了。 而我,什么都没有。 —— 日子过得飞快,经过上次在中法交流会上展出画屏《飞天》大获好评之后,李苒在这个圈子里有了一点点小名气。 不忙的时候,经常接一些小项目,不过找她的人大多都只要求她画《飞天》,白人世界有壁垒,对亚洲人似乎有种天然的刻板影像,李苒因《飞天》成名,导致大家只能看到她画《飞天》的才华。 李苒努力了一番,却不怎么能让工作室的人改观。 2月份时,她从原来的工作室辞职。 她的老板,也就是她的教授,非常极力地挽留了她。 “ran,如果报酬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她摇头:“这段时间我画了许多幅《飞天》临摹画,因为本身不需要创作,只要技艺纯熟后,任何画师都能够替代我。” 老板明白她的意思,他同意了李苒离开:“或许你需要更高的平台。” 在巴黎一家不起眼的工作室待了四个月,李苒终于辞职。 她没有急着再去找新的工作,而是静下心琢磨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工作室给的临摹《飞天》的报酬确实不低,她完全可以趁着一股热潮,多赚一笔。 可另一面,临摹画不需要灵感,长时间这样下去,她的灵感很容易消失。 与其每天用大量的时间去画毫无创意可用的《飞天》,她更想静下心,画自己内心想画的。 2月份寒假前还有最后一周课,李苒回到教室时,罕见地发现从不逃课的温长宁居然逃课了! 教授在台上讲意大利佛罗伦萨画派的起源。 她在下面摁着手机:长宁,你去哪里了? 那头一直没有回音,李苒心下有点乱乱的,平时除了上课外,她跟温长宁的见面次数并不多。 两人都不是黏人的性格,李苒空闲下来会主动找她玩,但温长宁不一定有时间。 温长宁倒也会过来找她,经常来她的小公寓,李苒待在工作间画画时,温长宁便坐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望着外面的大雪。 温长宁最近时常这样沉默着,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李苒有些担心,问她什么,却不说。 现在这些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温长宁消失了。 李苒找了她许久,她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只知道她跟自己同样来自n市。后来,唯一查到的消息是她已经回国了。 李苒一边祈祷她没事,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她。或许因为温长宁的性格和贺南方很像,但是温长宁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所以李苒对她的感觉不算坏。 过了一周,学校迎来了为期两周的寒假,学生陆陆续续离校后,开始冷清起来。 大多数的中国留学生也都选择回家过年。 放假第一天,李苒拿着教授的推荐函后,拜访了一位在巴黎定居的华裔画家——支音。 她前期支音工作室时,被告知他已经回国了。 李苒考虑了一晚上,决定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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