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地和姜鸾进言, “此乃国事,裴中书身为政事堂重臣,自然应当列席旁听。如果只有一人能入帐秘密商议的话,臣资历不够,应该是臣退出,让裴中书单独入帐密谈。”说着谢征就要转身出去。 姜鸾眼皮子又是一跳。 她二姊到底是怎么挑的人,同样是谢家出身的郎君,年纪比谢澜长出一截,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没谢澜的一半。忒实诚了! 他就没瞧见,言辞客气谦恭的裴中书,嘴里说着‘冒昧’,‘请退’,站在门边的步子挪都没挪一下! 倒是谢征自己,步子那么大,她就晃了一下神的功夫,谢征已经掀开帘子要出去了。 “别走。”姜鸾叹着气叫住实诚的谢大将军。 比起帐子里只留一个麻烦的,还不如留两个,至少当着谢征的面,裴显还能公事公办,不至于当众追问她要命的私事。 “谢大将军误会了,本宫可没说只留一个人密谈。两位都是朝廷的肱股重臣,既然两位都来了……”眼风瞥了眼旁边安然等待的那位,一番话说得牙疼, “两位都留下吧。” 随侍的两位东宫女官把帐帘子左右挂起,让新鲜的山风吹进来。 为了彻底杜绝被单独堵在帐子里追根究底的尴尬局面,她索性连崔滢都叫来旁听。 人越多越好,大家在帐子里热热闹闹地围一圈坐,听完了一起散场,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去。 京城信使被当众召来,详细说起关于突厥人送去京城的那份具有羞辱意味、引起朝廷强烈反弹的国书。 突厥人的国书是五月里送来的。负责邦交的鸿胪寺官员不敢怠慢,把言辞无理的突厥语国书字斟句酌地美化过一遍,译写了一份意思差不多、但用词客气许多的国书,附在奏章里,奏上了朝廷。 鸿胪寺上奏的奏章抄写本,京城信使这次也随身带来了。 裴显接过去,边翻阅边道, “荒漠入春了,冻雪融化,熬过苦寒冬天的突厥部落们又不安分了。他们几个部落的可汗最近互相抢地盘牛羊,听说打得凶。鸿胪寺奏的是哪一支可汗的事?这次又讨要什么?” 姜鸾事先已经看过了一遍。 他们的王庭换了新可汗。这次讨要的可不是钱帛和马市。突厥人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裴显打开鸿胪寺奏本,大略地扫过一遍。 姜鸾的父亲,明宗皇帝还在世时,曾经应下一桩和突厥王庭的和亲。 大闻朝祖制,分封王室。姜氏宗室但凡血脉比较近的分支,男丁成年袭爵后一律出京去封地过活,终生不轻易出封地。 留在京城里的宗室,多半就是像宗正卿家里的姜三郎这种,血脉几乎出了五服,没有王爵,身上担着官职,留在京城里领一份俸禄过日子的闲散宗室。 当时嫁过去突厥王庭和亲的,就是京城里一位远支的宗室女,算起来是姜鸾的远房姑母。 嫁过去时和姜鸾如今差不多年岁,十五六岁娇花般的贵女,出嫁前封了‘燮昭公主’。 十二年前和的亲。 算起来燮昭公主今年也只有二十七八岁。 泓胪寺五月底的奏本上写到:燮昭公主殁了。 去年初就殁了。病逝在冬日荒漠无边无际的大雪里。突厥王庭当时正忙着和争夺牙帐的薛延陀部落打仗,压根没有报给大闻朝廷,过了一年才报过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