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钝痛。 他看到她的那个瞬间,原本已经褪去的刺痛忽然重新聚拢,尖锐地扎了他一下。 “刚才,似乎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他回忆着,目光转向头顶的天窗, “具体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似乎在梦里也有一场牢狱之灾……结局不大好。” 姜鸾噗嗤笑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蹲了几天大牢,做梦就梦到蹲大牢了。” 至为尊贵的天子冕服随意地捋开,绣满日月星辰章纹的长衣摆层层叠叠地铺在地上,她也靠着石墙,并肩侧坐在裴显的身边。 “几天没有来看你,生我的气了?” “怎么会。”裴显的目光转回来,在她生动的姣美面庞上转了一圈,失笑,“区区五天而已,以为我稳不住?看不起谁呢。” 姜鸾依偎在他的身侧,肩头碰着肩头,抿着嘴笑。 但还是在他面前认真地扳手指,和他一件件例数她这五天里做的事。 “离宫那边抓获了人证物证,丁翦连夜审问,已经把事情查明了。” “九月桂花林谋害二兄的罪行,出自离宫的授意。裴太后和谢娘娘两人合谋。” “她们不仅合谋要害二兄,而且合谋要害你。她们两个当然矢口否认,她们身边的亲倒也有几个忠心的,扶辛女官死不肯认。但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扶辛女官不认,其他的亲信女官里有人招认。口供全部录下,已经基本定案了。” “东山离宫是个风景绝佳的好地方。位置稍微有点远,但骑马从京城快行,也就一天的行程,探望不算麻烦。我和二兄商议了,这么好的地方,给罪行累累的那两位住,可惜了极好的景致。倒不如腾出来,让二兄带着嫂嫂和虎儿住进去。二兄说他其实去年就惦记着去离宫养病了,但身为天子,怎么能住到京城外头去。当时他不敢提。” “五天的时间,赶制一套全新的衮冕服实在不可能。我身上这件是二兄登基当天穿的那件改小的……” 姜鸾掰着手指,把这几日的麻烦事一件件说过去。 刚说到:‘裴太后和谢娘娘犯下了谋害圣人的大案,我和宗正卿说过了,从此不再耗费国库帑币供着她们,各回各家吧。谢家已经把谢娘娘领回去了,据说要送家庙。裴太后娘娘,哎,是你河东裴氏的人,你看怎么办——’ 裴显抬手,把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握住。 “殿下,看看时辰。”他指了下头顶的天窗。夜色正在散去,冬日清晨的晨光即将洒下。 “登基的吉时是什么时候?” 吉时定的卯时。还差半个时辰。 “不急。坐步辇回太极殿来得及。”姜鸾淡定地吩咐外头,“把酒和敕书都拿进来。” 崔滢捧进了一个朱漆大盘,上头依次放着敕书卷轴,一把金壶,两个酒杯。 崔滢刚才侯在外面,远远地瞧见姜鸾摸了裴显的额头,当时就感觉不太对劲;再往下看,裴显攥住了姜鸾的手,她的眼皮子立时一阵猛跳。 皇太女跟她说过好几次,心里有个喜爱的人,东宫留宿了好几次……居然是这位! 她之前看裴中书没事就往东宫去,还真以为舅舅看顾甥女! 崔滢两边的眼皮不住地狂跳,大圆漆盘往上一抬,挡住自己现在也不知是青红靛蓝的脸色,目不斜视就进来了。 规规矩矩地把大漆盘双手奉在姜鸾面前,一眼都不多看面前交握的两只手,转身就走。 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薛夺呆站在外,脸色五彩变幻,满脸的青红靛蓝,直愣愣盯着石室里交握的两只手发了一会儿呆,转过身去,开始哐哐哐地撞墙。 “打开瞧瞧。”姜鸾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