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之摇头, 目光却暗暗瞥过林辰疏的胸口。 这夏日衣服穿得单薄,还能清楚地看到男子领口处的锁骨, 若非林辰疏胸前是平的,李邺之还真以为现在站在他面前传来的是哪家女扮男装的公子。 这人恐怕比凤微楼的歌姬要好看多了。 不过好歹见过林辰疏的身手,李邺之哪敢说什么, 立刻转为哈哈笑容,为林辰疏开路。 凤微楼临近京城城河,处在闹市街区边上,陈殊和李邺之到时已有歌女莺莺开唱,琵琶声乐自楼中传散,引得过路行人时不时驻足留听。 李邺之见楼里外人多,便开了间雅间,与陈殊一道在包厢里面落座。 包厢的隔间只拉了围帐,歌姬乐声清晰入耳。酒楼小二识得李邺之,特地端来一壶新品的酿酒供给李邺之品尝。 李邺之心情大好,一边听曲一边在两人杯中斟过酒道:“林公子,这词曲是我亲笔填写,你觉得如何?” 李邺之是凤微楼常客,偶尔会为歌姬填填诗词,传唱一曲。 陈殊年少的时候父母便已故去,后来一直一边兼职打工一边供妹妹读书,自己学的也非文学和声乐专业,当然没有填词作曲的爱好,他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闻言笑笑道:“原来李状元还有这样的闲情,我就一粗人,形容不出什么好话,就觉得好听而已。” 李邺之闻言欣喜,很快想到林辰疏在秋场围猎的时候所作的诗词,立刻打了个哈哈,笑道:“原也是个说不上台面的爱好,就是有些时候在翰林院比较闲,便想找些事情来做做。” 头三个月进入翰林院的时候各种杂活堆叠得让李邺之焦头烂额,不过过了三四个月,李状元慢慢熟悉了手头的活,又和旁边的人打好了关系,便有了空下来的时间。 “你去廷尉的事情,我在私底下也是听翰林院的人说起的时候知道的。”他说着,啜了一小口酒,道。 翰林院杜撰典籍、草拟圣旨、掌修国史,确实是消息最灵通的官署之一。李邺之见陈殊目光诧异,很快接着道:“本来我也是为你打听的,你现在帮皇上做事,差不多已经属于皇帝这一边的人了。不过这朝中党派复杂,三省六部的人现在基本是方相在掌权,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皇上让你去从六部分立出去的地方了。” 他话说得小声,刚好被歌姬词乐盖过,围帐外面传来一阵看客听众的喝彩声。 “皇上和方相之间怎么了?”陈殊却已经听明白了李邺之的话外之音。 李邺之默了一下,看着林辰疏不解的眼神,心想他这个救命恩人真的是会站队,只得叹了口气。 “林大人,方相以前要扶持的可不是现在这位皇上啊……” “……”陈殊皱了下眉。 “先帝突然驾崩的那年,原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争权,方相一直都是原太子的派系,只可惜三年前这些皇子互戮,谁都没有活下来。”李邺之解释道,“后来也是靠齐言储把现在的皇上从民间带回来,这才重新稳固了政局。” 他在翰林院打杂了半年,翰林院又是记录国事要事的地方,他偶尔也会看到不少辛密传闻,只是记在心上,没敢真与别人说起。 而现在看林辰疏迷茫的样子,李邺之忍不住又提道:“齐言储虽然告示现在的皇上是龙脉,但无论宰相还是御史,恐怕都是不服的。” 但无论怎么不服,齐言储还是扶了解臻上位,一时间权倾朝野。 陈殊默默地听着,他此前就曾听说过解臻早年流落民间,没想到在李邺之这里得到了证实。 他对于宰相的印象也还只是停留在科举之后的参拜,那时候他原本是想把齐言储秋场围猎一事告知给宰相,但后来却因为难以接近,只得放弃这个打算。 “宰相主行政,御史主监察,你这趟回京无论怎么个正常的升法都会遇到他们两人。你一文官,又不可能去从军。皇上也是煞费苦心,这才把你调到廷尉。廷尉少卿这官职在京中实权是小了点,不过好歹闲啊,还有个好品级,又是京官,对你也合适。”李邺之道。 “……合适吗?”他并不想当一个闲官。 李邺之看林辰疏一副不喜的样子,喝酒差点呛了口:“这官可以了,我们这一批进士,就你升得最快。我听说廷尉里的两个左右监都指望着升你这个位置,你一个空降的,还不知足啊。” “……”原来这个位置还有人争。 陈殊笑笑,喝过一口酒。 酒是酒楼里特制的招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