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来,陈殊在他们寄宿的小镇上来来回回搜寻了数遍,终于放弃寻找解臻的下落,一个人独自走在夜间的道路上, 茫然地看向苍茫的天空。 失忆的解臻喜欢粘着他,绝不可能会离开他的身边。而现在他遍地找寻不到解臻,只有一个可以解释的可能。 解臻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 陈殊此前自欺欺人地遗忘了他和解臻之间的不愉快, 想认真地照顾好解臻的饮食起居,但到了现在,他再也不能无视掉解臻已经慢慢恢复成为正常人的事实。 十日前,陈殊原本还和以前一样亲自拿汤匙给解臻喂饭——这本来是之前解臻心智不全的时候最喜欢他做的事情, 可后来有一天男人沉默地看着自己端着的碗勺很久,从那以后便没有再让做陈殊做这样的事情。 七七四十九天招魂铃的期限已经过了四十天,算起来也该是解臻完全恢复的日子了。 一边想一边走在路上, 陈殊慢慢地呼出一口气,在夜色里化作一团白气,又很快消失在眼前。 他收回看向天际的目光,看着眼前自己呼吸之间凝结的白雾。 解臻当初重伤,当他从荼毒生口里得知男人散魂很可能永远都治不好的时候,只觉得心如刀绞,唯恐解臻不能恢复,恨不能替他受过。可现在解臻应该是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照理说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为什么他的心还是一样难受…… 解臻突然消失,是不是已经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他甚至对他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就选择默默地离开了。 陈殊心中一片怅然,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又重新躺回床上,明明房间比室外要暖和很多,可他还是觉得手脚冰凉,连心也一点一点地与外面的夜色一样寒冷。 一个时辰过去了,解臻还是没有出现。 陈殊了无睡意,他默默地侧身,看着解臻平常睡的位置,目光在夜里微动,心中有万千思绪涌起。一瞬间,他想起了解臻伤后第一次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场景,想到两人日夜互相取暖,熬过寒冷的冬季,心中一片感怀。 他已经舍不得解臻了。 陈殊在心里想,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眉眼处少见的仿徨才渐渐散去,复又重新转而化为平和。 解臻的离开是让他感觉到异常的失落,可他马上就要进大都刺杀诡云谲,诡云谲术法神秘,陈殊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制服这个人。他和诡云谲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他胜利也好,若是他一不小心再度落入诡云谲的全套,到时候的处境一定会非常危险。 解臻离开,或许也是好的。 他是厉国的皇帝,手上还有万里河山,身边还有百官文武,实在没有必要趟这个风险。以解臻现在的实力,只要不引起诡云谲的注意,回到昱北关应该是件轻松的事情。他这次御驾亲征,足以安抚人心,等到男人回去,或可重新一统大局,和狄夷王进行对抗。 而他陈殊要做的,就是让诡云谲不能再兴风作浪,以保证厉国和解臻的安全。 想到这里,陈殊心中终于平静下来。 天边白肚亮起,客栈外有人打理马匹、清点货物,新的一天已经重新开始。 陈殊起身一夜无眠,他整理行头,转身与商队汇合。 乌延珀得知陈殊的“弟弟”不见,心中颇为惊讶。他一开始以为陈殊的“弟弟”心智有问题,但后来在和商队相处的过程中,他渐渐地发现对方其实并不像自己一开始目睹的第一印象一样。尤其是临近后面这几天,这个弟弟容颜越发冷峻,有一种生人勿扰的气质,也只有他的哥哥姬长明在,他才方才看上去柔和一些。 他一直不明白这个“弟弟”的来历,曾经暗中观察陈殊和其的相处模式,随后发现这两人看上去又并非单纯的关系好。 可这么一个大男人会跑到哪里去? “武老板,你打算什么时候将你的药人交给诡云谲?”陈殊倒是对他弟弟的事情缄口不再多言,反而向乌延珀问道。 两个人已经达成共识,乌延珀很快回道:“有诡云谲在,他知道我的身世,我在大都也如履薄冰,自然打算越快解决越好,我打算一回大都便托人去找国师。” 陈殊点了点头,快刀斩乱麻,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既然如此,他杀诡云谲倒事情也将是刻不容缓。 陈殊很快在心里计算着未来两天内的计划,与乌延珀又交谈了几句,启程向大都的城门进发。 也就在陈殊乌延珀一道进入大都的时候,大都的城里,有一道身影随着人流一起地走过异国的街坊,身影身穿一身白色长衫,头发半挽,用一顶银冠束发。他眉目俊逸,容颜冷峻,与吵闹的人群格格不入,旁人看到他气息冰寒,都没有一个敢上前搭讪的。 白衣的身影身边还配了把宝剑,像是一个剑客。他自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过,终于来到一处偏僻僻静的场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