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子见过宦官身上那一层层的伤疤,知道他也受过苦,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卖艺出身。 他接着说:“后来又被我师傅卖进宫里,做了服侍人的人。主子们贪新鲜,我也给他们演过喷火。” 察子愣了:“你是被卖进宫的?” 她一直以为,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人拿捏的。进宫,肯定是自己贪图宫中当差的富贵。 只见宦官不当回事地笑了:“生我的人丢了我,养我的人卖了我,有什么奇怪的。” 卖艺人又喷出一口火,引得围观者一阵阵拍手。 敲着铁盆的人来讨钱,宦官又丢出一枚金子,砸在铁盆里响亮一声。 察子看着人群的热闹,看见了个眼熟的人。 那眼熟的人一直盯着她,也不知盯了多久了。 正出着神,腰上又被拧了一下。 宦官笑嘻嘻说:“我的好五娘,可别看别的郎君了。别的郎君,能有你家官人俊俏吗?” 察子这才收回了目光。 李大郎又一次看见察子了。 他头上骑着自家小妹,手边也牵着个妹妹。照顾两个妹妹本是麻烦事了,但在人群之中,还是一眼看见了她。 她身边站了个人,是个清瘦英俊的年轻男人。脚上与她一色的黑靴,应该也是皇城司的。 头上的小妹看喷火看呆了,拉着他的耳朵说:“哥哥,哥哥,火!” 小妹嗓子疼哑,但扯他耳朵的劲不小。他笑着抬头,说道:“姑娘家的,喜欢什么不好,喜欢这种伤人的东西?今天看了甩刀,又来看喷火。” 手上牵着的二妹笑嘻嘻:“我是来瞧热闹的,云儿却是来瞧十八般武艺的。” 李大郎低下头时,正看见对面那年轻男人在察子耳边讲话,两人举止亲昵。他吸了口气,总觉得心里憋闷着什么,但又不能在两个妹妹面前显露出来。 他一直盯着那边,看着看着,发现那个年轻男人在察子的腰上用力拧着。 那样的手劲,看着就晓得察子的痛。 他明白过来。当初察子腕上的疤,是因为这个男人。 或者说,这个人,根本也不算什么男人。 州桥的人越来越多。 拥挤起来,百姓们也顾不上哪里有黑靴了,大家都是人挤人走,不再避讳皇城司。 察子无意间被人撞了一下,一个擦肩,她知道撞她的人是谁。 手里被塞了一张纸条,她怕身边的宦官察觉,一直捏在手里,不轻易动作。 直到回去沐浴时,才敢悄悄拿出来看。 纸条上的字飘逸清晰,写了一个日期,和一家茶楼。 宦官在外头敲门,笑道:“五娘,今日七夕,洗个鸳鸯浴,如何?” 他敲门是心情好,平时都是直接闯进来的。 察子赶紧舀了一勺洗澡水,和着纸条吞进口里。 宦官推门进来。 手里拿着一条鞭子。 第130章 番外黑靴(下) 纸条上的日期到了。 大郎一早就守在茶楼里,一步不离,等着察子现身。 本不抱着什么希望,可天一点点黑下来,还真有一道倩影踏雨而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有话快说,我得赶紧回去了。”察子说。 大郎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越过茶案,替她擦去脸上的雨珠。 察子皱眉:“你叫我过来,是给我擦雨的?” “佳人貌美,可不敢被寒雨侵损了。”大郎动作温柔,指尖隔着帕子,碰在她的肌肤上。 察子一时无语。 等他收回了臂,她冷冷说道:“早听闻大郎君风流,便汴京的妓馆都逛遍。如今这是发、情发到我身上,又忘了上次被抓进皇城司的教训了?” 大郎给她倒了杯暖茶:“自从遇见娘子后,子用不再去过妓馆。” 察子不喝他的茶,只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娘子知道子用的意思。” 两方静静,目光交汇。 终是察子沉不住气,轻哼出声:“五陵年少,狂妄。就你这样的人,凭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