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衣裳上的草屑轻车熟路的走到一处隐秘的地方,两手扒开草丛,果见里头有个兔子窝。 几只肉团子在里头呼呼大睡,胖嘟嘟的身子挤在一块,长长的耳朵耷拉着,十分憨态可掬。 “不给她弄一只,没法交差啊!”林蔚嘟囔一句,悄悄地伸出手去,逮了一只最肥的野兔出来。 这山里的野兔最精了,只要察觉到外界有危险,必会挪窝。俗话说得好,狡兔三窟。 从前林蔚也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连只兔子都不舍得杀,眼下别说是兔子了。给她个机会,再往她手上塞把刀,她能直接把王氏给剁了。 林惜割了一下午的猪草,她人又小,两只手才能攥住镰刀,平时王氏把她宝贝的紧,从来没让她干过什么粗活。 眼下为了要只野兔,使了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才将竹筐填满。额头上汗津津的,小脸也糊得脏兮兮的,嫩白的手心被沉重的镰刀柄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林蔚一手拽着兔子耳朵,人还没走到跟前,就见林惜坐在地上,捧着右手哇哇大哭。 “见着鬼了?哭这么大声。” 林蔚缓步走上前,随意瞥过去一眼,见嫩白的小手磨破了皮,鲜红的血汩汩往外流。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又是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哪里吃过这种苦。林蔚非但没觉得心疼或者是惭愧,反而十分痛快。 “流……流血了!怎么办?” 林惜哭得眼睛通红,昂着脸可怜兮兮的问。 哪知林蔚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去查看猪草。这猪草被林惜割得跟狗啃的一样,勉勉强强够一竹筐,晚上也能交差了。 闻言,便淡淡道:“流就流呗,磨破皮了,流点血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只有死人才不会流血。” 她随手将兔子丢林惜怀里,“先说好了,你手磨破皮了,跟我可不相干。你想跟你娘告状也行啊,往后别指望我再给你抓了,我说到做到。” 林惜小心翼翼的抱着兔子,小脸登时乐开了花,不住的摸着长耳朵,抬眼看了林蔚一眼,嘟着嘴道:“我才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我说话最算话了!哼!” “那还坐着做什么?走吧,天色不早了,可以回去了。”林蔚将竹筐背起来,拍了拍衣袖上沾的草屑,抬腿就往山下走。 第3章 秀才爹回来了 今个她爹就要从镇上回来了,前世临死前,渝州下了一场十年未见的大雪。雪把下山的路都给封住了,林家穷得响叮当,米缸里最后一小捧米,被王氏煮了稀粥,喂自己两个孩子喝了。 莲花村家家户户都穷,就是有点米粮,还不够自家吃,哪里还有能力救济旁人。林秀才无可奈何,总不能眼真真的看着一大家子的人饿死,这才冒着严冬下了山,谋生路去了。 只可怜林蔚连亲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活生生的被冻死在了大雪天。 林蔚心里直泛酸,下山的路上走得飞快。她前世活得可怜,性子唯唯诺诺,受了不少的罪。每每爹爹过来问,总是畏于王氏的淫威,半点苦都不敢诉。 天渐渐黑了下来,山路又陡峭,林蔚走习惯了的,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林惜年幼,在后面远远的跟着,一路都不知道跌了多少跤。胳膊肘跟膝盖处的衣料都磨破了,脸上又是汗又是灰,整个人灰扑扑的,别提多狼狈了。 即使是这样,她仍然将兔子抱得紧紧的,半点都不肯松。也不肯出声喊林蔚等等她。 离得老远,就看见村口停着一辆马车,林蔚驻足望去,就见一个身穿竹青色长衫的男子下了车,他身形清瘦,模样倒是俊秀,十足十的文弱书生。可这些年过惯了贫苦生活,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沧桑。 “爹!” “林蔚?” 林水正掏出几个铜板付车费,刚一转身怀里就扑进来一个瘦弱的身形,他微微一惊,垂首望去,就见自家长女穿得破破烂烂,背着筐猪草。 “你怎么在这?你是来迎接爹的?”林水轻轻将林蔚拉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遭,摇头叹气,“你娘写信给我,说是你性子孤僻,成天像个野小子似的,说什么都不肯听。你看看,你这穿得都像什么样。唉,你娘若是泉下有知,不知道要有多难过。” “爹!我想你了。” 林蔚说着,鼻子一酸,两行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女儿啊。”林水也是吃了一惊,要知道自从先夫人去世之后,自家的大女儿性子是越来越孤僻,别说是撒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