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娘难产,身子又虚,孩子一直生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林蔚一听,心里一个咯噔,她倒不是十分在意王氏的死活。可王氏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 刻不容缓,也来不及多加考虑了。林蔚将两个孩子往自己房里赶,嘱咐他们不许出来。这才急冲冲的往东家府上跑。 这东家家在镇上,林秀才时常去给他家抄书帖换钱。原本想着,等王氏生产那两日,推了这差事。谁曾想王氏突然就生产了,家里也没个大人,凡事还要林蔚拿主意。 一来一回二十多里路,两条腿又能跑多快。好在二狗哥通情达理,一听事情紧急,赶忙驾着驴车往镇上赶。 好不容易才摸到东家的大门,林蔚说明来意之后,管家立马转身进府,不消片刻就把林秀才喊了出来。 林秀乍一听门口有人找他,料想定是王氏要生产了,慌里慌张的将抄了一半的书帖推到一边。这才跟着林蔚回了村里。 王氏这一生产,足足生了一整日。哀叫声越来越弱,从屋里端出的血水却越来越多。几个妇人轮流在屋里帮忙,一直到子时,伴随着一声孩子的哭声,门帘被人从里面撩开。产婆抱着一个婴儿从屋里出来。 “恭喜恭喜啊,是个男娃娃。” 林秀才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高兴地说不出来话。小心翼翼地将孩子连同着被子抱在怀里。 这孩子生得雪润可爱,小脸胖嘟嘟的,眉毛鼻子都像林秀才。只不过脸色有些发青。 产婆解释说,这是在娘胎里憋久了,养几天就没事了。 林秀才这才放下心来,念起王氏,便问道:“孩子他娘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 “嗨,这能有什么事!我孙婆子接生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肚子没见过。你家夫人啊,就是怀身子的时候动的少,孩子有些大了,这才不太好生。”产婆笑眯眯道:“也就是我,换了旁的产婆来啊,你家夫人可指不定要受多大的罪……” 这产婆话音未落,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一个妇人急急忙忙的从屋里出来,脸色煞白,衣袖上全是鲜血。 “不好了,不好了,孩子娘血崩了啊!” “什么!” 林秀才脸色骤然大变,也顾不得男子不能进产房的规矩,一头扎进房门。入眼就瞧见王氏孤零零的躺在床上,眼睛瞪得老大,身下的被子褥子全是鲜血。一屋子的妇人登时如同惊鸟,全部都跑开了。 林蔚抱着孩子紧跟其后,也着实吓了一大跳。脸色煞白一片,紧紧将唇瓣抿了起来,心头一时不知是何种滋味。 林秀腿脚一软,瘫在了门槛处,脸皮不住的哆嗦着,好半晌儿才痛哭出声。他这么一哭,林惜跟林晨两姐弟也跟着哭,满屋子都充斥着哭声。 “娘!娘!” 林惜哭着往床边跑,两只手攥着王氏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晨年纪小,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死”,只是看着爹和姐姐都在哭,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愁云惨雾一时笼罩着林家的房梁,王氏的身后事草草办了,林蔚始终都不肯原来王氏从前的所作所为,遂连副棺材钱都不肯往外掏。 甚至连孝服都不肯穿,抱着刚出生的小弟弟,仔细照料着。林秀才起初对林蔚破口大骂,手指着她的脑门,骂她狼心狗肺。后来估计是觉得,往后这个家总得靠林蔚操持着,遂也默默允了。 只是王氏生产和办后事花了家里不少银子,林家本就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如今更是雪上加霜了。林秀才自从又去世了一个老婆之后,终日魂不守舍的,不出半月就消瘦不堪。 东家的少爷即将春试,书帖要的也着急,林秀才为了养家糊口,也只得忍着哀痛,继续抄书帖换银子。 谁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林秀才好不容易挣了点银子,在镇上买了些东西回家看孩子。谁知道春日乍暖还寒,脚下踩着一块碎冰,整个人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待被人救上来时,浑身摔得都是伤,脸上全是血迹。村里人将人抬回家时,林秀才已经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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