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你没事吧!快起来!”宋长宁用火把将狼群驱赶开,空出的一只手将宋凌川拽了起来。宋凌川一错开身,就露出了趴在地上的林惜。 “世叔,救命!”林惜见到有救星来了,赶忙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被宋凌川拽着胳膊,护在了自己怀里。 “凌川,你听我说,等下我先将狼群引开,你带着林惜先跑,知道了么?” 宋凌川摇头,道:“你带她走,我去引开狼群。” 哪知宋长宁突然暴怒,厉声斥责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要跟我犟!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再说,生死关头还要闹脾气耍性子,难不成我天生就是欠了你的!” 宋长宁说着,一把扯下宋凌川带血的衣裳披在自己身上,将人往安全地带一推,吼道:“快滚!” 宋凌川被这么一推,顺着地势抱着林惜滚出了一段距离,刚好脱离了狼群。他迅速站起身来,望着狼群中挥舞着火把的少年,眼眶渐渐红了。 须臾,他伏下身去,抱起林惜大步逃跑。一次都不曾回过头。身后传来的狼嚎声,以及宋长宁吃痛闷哼的声音,渐渐落在了后面。 林蔚等得焦急,见远处有人跑来,她赶紧上前,见来人是宋凌川,还未来得及说上什么,怀里就被推进来一个孩子。 “保护好你妹妹!我现在要去救我哥哥!”宋凌川嘴里喊的是哥哥,不是宋长宁,更不是杀人犯。他从旁边人手里夺过一支火把,气势汹汹的指着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道。 “你们给我听着,你们都是宋家的奴仆,却躲在这里贪生怕死。我宋家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不是养你们吃白饭的!” 有人便道:“二公子,奴才们也是害怕啊,宋家虽对我们有恩,可这……这不能因为要报恩,就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啊!” 宋凌川冷冷笑道:“既然如此,但凡是家生子的妻女,我回头通通发卖到勾栏院里!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徒,我不想跟他讲什么仁慈。” 说着,宋凌川转身要往回跑,哪知衣袖突然被人从后面拽住。他回头一看,就见林惜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袖。 “小叔,你能不能别去,你受了好重的伤,那里狼好多,我不想要你死。” 宋凌川身形一僵,转过身来,半蹲在林惜面前,伸手轻轻一刮她的鼻尖,哑声道:“哭,你就知道哭,快别哭了。那是我哥哥,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啊。你听话。” 说罢,宋凌川再不犹豫,转身大步跑了回去。 林惜挣扎着,伸出手大喊:“宋小叔,你回来,小叔,你快回来!” 在场的人多半都是家生子,祖上几辈都在宋家做工。得了宋家不少恩惠。如今眼真真的看着宋家的主子们落难,还袖手旁观,本身就是一桩大罪。遂一咬牙,纷纷跟随着宋凌川的脚步冲了过去…… 宋家二少爷杀害许家公子的消息如同插翅一般传遍了整个通州。上至世家贵族,下至街头老百姓,纷纷议论不止。谁能想到,短短十几日的功夫,宋凌川居然还敢行凶。 有人说:“宋凌川这回是受了冤屈的,是许文风自己掉下悬崖的,宋凌川还想着伸手拉他,可惜没拉住!” 也有人说:“才不是那样!我可听人说了,是这许文风贼心不死,看上了宋凌川的侄女儿,还将人绑走了。宋凌川得知后大怒,孤身一人跑去救人!气不过才将人推下悬崖的!” …… 传言有千百种版本,传来传去,有一样不可置否,那就是宋凌川杀了人。人言可畏,这才叫做人言可畏。 宋凌川坐在地牢中,突然之间有些明白宋长宁曾经遭受过的痛苦了。可似乎明白的有些晚。杀人偿命,他活不成了。 那夜,他赶到时,宋长宁已经负了很重的伤。大腿上的一整块皮肉都被野狼撕咬掉了。鲜血顺着衣襟往下流,显得他脸色格外的苍白。 宋长宁那时见他回来,还很生气的让他快跑。如今仔细想来,能在那种生命关头,说出这番话来。宋凌川怎么都不相信是假的。 听说,宋长宁近日来又往县令手里砸钱,还买通了衙役,特意请了大夫过来给他清洗包扎伤口。有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哥哥在外头帮忙疏通关系,宋凌川在地牢里的日子也不是那么的难过。 可杀人是要偿命的,早死晚死还不都是要死。只可惜到了最后,也没能跟宋长宁说一声:“对不起。” 林惜受了惊吓,在府里足足昏迷了三日才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林蔚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哭。 她一哭,林晨也跟着哭,整个屋子都回荡着孩子的哭声。林蔚左一个抱怀里,右一个揽在膝头。温声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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