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红着脸不知所措:“我……对不起,弄疼你了吗?” “……闭嘴。”陈妄用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声音说。 孟婴宁闭嘴了,腿小幅度的,慢吞吞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两腿间椅子上收回去,踩到地上,人往后蹭了两步,站在他面前。 陈妄:“……” 孟婴宁也不敢看他,只垂着头,抬手,食指指尖轻轻挠了挠通红的下巴尖儿。 她手一抬,陈妄看见她手腕上被捏出来的印子。 这会儿已经有点青了。 陈妄唇角绷直,手指抬了抬,想动,又生生忍住了。 “操,”他低声骂了句脏话,拧着眉看着她手腕上淡青的印子,“豆腐做的么……” 他当时都没敢使劲儿,还控制着力道了。 孟婴宁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羞耻着,迷迷瞪瞪抬眼:“什么豆腐?” “没什么。”陈妄说。 孟婴宁“哦”了一声,也没往下问,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抬抬手,指尖指着他。 陈妄:“干什么。” “那我还能看看么,”孟婴宁指着他敞开的衬衫领子,吞吞吐吐地小声说,“都,脱一半儿了……” “……” 她还惦记着这事儿。 陈妄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抬手,解扣子。 男人面无表情地单手一颗一颗解身上的衬衫扣子,精壮的胸膛随着动作一点一点露出来,这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色气。 但是很快孟婴宁就顾不上害羞了,他没全解开,到一半,顿住,但敞着的领口隐约露出一点点暗红的边缘。 孟婴宁抿着唇走过去,抬手,指尖捏着他衬衫衣领,往下扯了扯。 男人肩膀和背脊露出来。 他肩胛处有很长一道伤口,明显是新伤,缝了好多针,黑色的线蜿蜒埋进鲜红的皮肉里,边缘的肉像是被泡得有些发白,伤口末端线头撑开,看起来有些撕裂,血肉模糊地翻出来。 有粘稠的血从伤口里一点一点缓慢地渗出来,衬衫这一块的布料也有点潮,因为是黑色的,所以刚刚她根本没看出来。 孟婴宁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她指尖小心地碰了碰他伤口边缘肩胛处的皮肤,滚烫的。 陈妄见她眼圈又变得通红,有些无奈:“别又哭啊,老子真哄不动你。” 孟婴宁没说话。 半晌,她才开口,声音很哑:“什么时候弄的,昨天?” 陈妄看着她,“嗯”了一声,想起她刚刚哭得天崩地裂的样子。 顿了顿,说:“昨天车撞了,手机也是那个时候丢的,没故意不回你。” 孟婴宁难受地吸了吸鼻子:“伤了就好好换药注意一点儿,别压着扯着让它好快一些。纱布也不包什么都不弄,吃辣也不说,最好就这么等着它感染然后让你一个人死在家里是吧?” 她语速很快,声音压抑着,却没哭:“既然这样你还装模作样缝什么针?就干脆这么晾着它好了,死得更快。” 快气死了。 他那伤裂成那样,想也不用想都知道他有多不注意,或者说根本就不在意,在浴室里就把纱布扯了,还沾了水。 孟婴宁现在气得想打他。 她没好气地抵着他肩膀往前动作小心推了推,后退一步,硬邦邦地说:“药呢。” 陈妄鼻音低低,有些漫不经心:“嗯?” 孟婴宁又想骂他了:“医院开的药!你昨天去缝针的时候医院没给你开吗!消炎消毒的内服外用的!” 明明是很软绵绵毫无杀伤力的嗓子,炸起毛来语气又特别凶。 陈妄没忍住勾了下唇角,老实道:“门口塑料袋子里。” 孟婴宁气鼓鼓地走过去,拎了袋子又走回来,走到沙发旁,开了旁边的落地灯,远远地瞪着他:“过来呀!” 陈妄就起身走过去,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孟婴宁坐在他旁边,白色袋子放在腿上,将里面的纱布面前医用胶带碘伏都拿出来,还有几盒乱七八糟陈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她一样一样仔仔细细地看过,医用脱脂棉塞进碘伏瓶子里浸湿,捏出来,侧身趴在他背上。 灯光下看着更吓人,孟婴宁指尖碰了碰边缘:“都烫了。” 她说着,冰凉的药棉轻轻地沾上伤口,一下一下很轻地点上去。 陈妄手肘搭在腿上前倾着身,侧头抬眼看她。 小姑娘皱眉抿着唇,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神情专注又小心,很仔细的一点一点蘸上去擦拭。 陈妄心念微动,心脏像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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