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忽然之间,巷中窜出了一群人来,他们张牙舞爪地拎着哨棒,便如同蜈蚣般游出深巷岔路,竺兰愕然之间,已被堵死了去路。 方才临危不惧的勇气,随着自己的重伤已被抽去了大半,她的身体感到一阵疲软,脑袋一阵发昏,仿佛立即就要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她听到无比下流粗俗的话从他们口中说出。 “就是这个妇人?” “生得美貌,就是屁股小了些,胸脯小了些,过瘦了些,也不知道骑起来怎么样。” “貌柔骨酥,当然让人若仙若死哈哈,速速绑了送给爷享用就行了。” 竺兰捂肩痛斥:“无耻!你们这帮淫贼,小人,恶徒,我会去府衙告你们的,让你们全部蹲进大狱!” “呵呵,居然还嘴利!我稀罕!”一人扛起了哨棒,吹了个口哨,便大喜道,“兄弟们,擒了!左右是个破过瓜的,我骑一回爷也不会知道!” “是!”四五人肃然道。 他们伸出魔爪,狞笑着朝竺兰奔来。 竺兰托着发重昏沉的脑袋,又瘸着一条腿,伤着一只肩膀,跑不动,几乎两步就被捉住了,吃痛的肩膀被人扣住,一把带了过去,她便像没了线的木偶,被随意甩到一旁,跌出了几步。 坠地之时,身子忽而又轻,似落入了一对温暖而坚实的臂膀之中,鼻间是清清冷冷的沉水檀香,她的心神刹那之际松懈,整个人犹如下了水的豆腐块般瓦解开来,软成了一汪溪流,静静地靠在了来人肩头。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竟很想抱怨一句,为何来得这么晚? 可是蒙他搭救,已经便是她的福分了,她不是他的什么人,也从无任何许诺,没答应做他的人。他本可以不必如此的。 魏赦收拢了臂膀,将竺兰抱到墙角,扶她坐下,一手搭在她脱臼的肩膀上,低低地道:“痛么。” 竺兰很会忍痛,她摇了下头,只是面孔却依旧发白,白得吓人,雪白若腻的肌肤上挂满了因为疼痛而沁出的汗珠。 魏赦的心紧了紧,下手却没手软,右臂扳她的香肩轻轻一口,竺兰一阵剧痛,忍不住呼了出来,额汗涔涔而下,虾米般缩成了一团,四肢颤抖。魏赦抱紧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地道:“莫怕,无人可伤你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魏赦的声音,可以如此诱人。 她一直以为他和宣卿虽生了一张脸,却是两个极端的人。可这一切让她惶惑。 甚至从今晚他的出现开始,她已经迷糊,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了。或许是撞晕了头吧。 她头昏脑涨地靠在被夜色浸润得微凉的黛色青砖墙面角落,看着他雪色衣袂浮动,如搅碎在水中的一片月色。看他长姿孑立,广袖鼓风,衣摆如莲。那一刻,竺兰想到了儿子那张肉嘟嘟的小脸蛋,他用一种童稚的,充满了崇拜的口吻夸赞魏赦,说,他的干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他们打得胳膊腿乱飞,她岿然不动。眼中,似只有那道白鹤般孤傲而高洁的身影。 阿宣说,干爹很厉害,能教训得了千户李玄礼的儿子,替他摆平他的难事,让他能够安安心心在白鹭书院修学。 阿宣说,他的干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并且非常疼他。有时候他会想,如果爹爹在,大约也就是干爹那个样子了,也是一样地疼爱阿宣。 竺兰懂,在儿子心里,就算宣卿回来了,对他的好也未必就能比过魏赦吧。 最后一声惨叫声落地,须臾之后,竺兰再度落入了那个怀抱。 被魏赦抱起来的瞬间,她的手忍不住滑了上去,落在他的胸口,紧紧地,揪住了他胸前衣襟。 魏赦惊讶地垂目,看了一眼被攥得褶皱的外裳。娇小的女人从无一刻这般柔顺,在她还是苏醒的状态里,这般依偎着自己。他的心跳仿佛为之静止了,呼吸亦不敢过重。她的食指细而长,肌肤白嫩,将他的衣衫揪得甚至勒住了他的肩背肌肉了,身子兀颤着,魏赦难以言说那瞬间的感觉,便像是一种满足,更有着一种宁静,忍不住,连声音也变得无比轻柔:“莫怕,已经没事了。” 竺兰轻轻点了一下下巴,发出猫儿似的“嗯”声,混着轻轻的鼻音。窝在他怀里,有着浓浓的依赖感。 魏赦脸颊发热,抱住她,拥严实了一些,踩过地上呻.吟着的人身体,横抱着竺兰往巷道更深处走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