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完成层层角逐,决出最后魁首。若无魏赦在,她整个人似都轻松了不少。 “兰儿,我在想,你可愿与我同行?” 竺兰一怔,唇边的松快立时僵在了原处,她蓦然抬眸。 魏赦立马又道:“阿宣我会安排,让他不哭不闹,或者先休学一个月跟着我们,一路上游山玩水,行万里路,增广见闻,于他日后修辞赋也是大有裨益。” 竺兰反问:“你为什么要我也跟着去?” 她来江宁也不是一两日了,来江宁以前,他与阿宣本就过的是饔飧难继、颠沛流离的日子,“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的下层人民卑贱生活,阿宣目睹得比书院其他显贵弟子都要多得多,也不必非要在这时去游什么山玩什么水。替魏修吾提亲这件事,本就只是魏赦一人之事,竺兰现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根本无暇去踏青。 魏赦绷紧了眉,他袖中,食指缓缓地抵住了掌心,对着竺兰却面带一丝浅笑,“你这段时日太累了,我不过是想你放松些。咱俩好上了以后,总得有个机会增进彼此之间的了解不是么?宿州是湘东之地,算是繁华,烧制瓷器一绝,古玩行当也发达,且时兴赌石,若能侥幸,以卑贱之钱换高昂之玉,岂不美哉?我从前涉猎过玉行,不过因为别事抽身得太早,不知眼力钝了没有,实不相瞒,男人么,总是想给女人留下他最厉害一面的印象。我觉得你也必会喜欢。” 竺兰不喜欢,她们这样的微贱之人,凡与赌沾边的,她怎么可能喜欢。 她的脸色有几分迟疑,虽无明确的拒绝,但她肢体上的抗拒,和嘴唇的翕动之间隐约透露出的不满,魏赦却捕捉到了,心中咯噔一下,那股岩浆烧得更沸了。 果然她是不愿意的。 竺兰抬眸看了魏赦一眼,飞快地侧身,避免了与他视线撞上。 不是什么青涩少女了,她是成过婚有过蜜恋,也品味过失去之人,她晓得魏赦现在对她方是热恋,撇下她一两月对他来说有些长久和难熬,不过再是心存依赖和不舍,他总不至于做得比阿宣还要差,就黏人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是没见着,她现在忙着的是什么事。当下,酒楼才是她的人生大事。 脱离这个目标的一切努力,看起来都是没有意义的。 她深深呼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轻声道:“魏公子,要是之前的话,我应也可能会答应的,不过现下我实在抽不开身,对我而言,这场赛事很重要,我知道我未必能赢,但我必将全力以赴,这个当口,没什么能让我放弃的了。” 魏赦退了一步,脸色有些惨淡。 竺兰瞥目向他,一向怦怦乱跳,见了魏赦便一发不可收的心,在这一次竟表现得如此冷静而理智,甚至让自己都有点意外了。 魏赦支起笑容,点了下头,“也好,我一人去了。” 苏绣衣到处找不见人,前一轮有人因为紧张腹痛,当场被抬了下去,竺兰突然被宣布成了接替的,她急匆匆地拎罗裙飞奔而来,张口呼道:“竺家妹妹,到你了,你快些过来!机不可失!” 竺兰恍惚着被这一语惊破,如梦如醒,匆促地便转身跟随苏绣衣一前一后迈下台阶离去。 再没有回头。 …… 日暮时分,忽彤云密布,不出一盏茶功夫,淫雨霏霏,如浇似泼地朝地势低洼的江宁城灌了下来。 五岳酒楼一别以后,高昶想想还是不对劲。竺氏对自家兄弟不说无心吧,至少是绝没什么深情可言,魏赦贸贸然去,说不准还会碰一根硬钉子,自己那个建议后来想想,实在太不可行,于是心怀愧疚,来魏赦如今落脚的别院叩门。 小厮说,魏赦淋了一身雨,身上发热,已沐浴之后,睡下了。 高昶一惊,“他热症发作了?” 魏赦的热症虽是自己作出来的,按理说自己循环真气便能够压下去,但他辅用的那个一气乾坤粥却真真是个害人之物,高昶怕他弄巧成拙把身体喝出了毛病,因此忧心忡忡,急着去看上一眼。 小厮拦住了高昶的去路,恭恭敬敬地道:“公子真歇了,他特意嘱咐过谁也不见,高小公子莫让小的为难,小的也不过是照吩咐办事。” “他真无事?” 高昶兀自不放心。 但小厮却态度坚决,又摇了下头。 高昶叹了口气,也只能不去扰他了。 大夫已来看过魏赦这症状,说是外邪侵体,郁火内结,兼之淋雨之故引起的头痛脑热身体发烧,开了两副方子便走了。不过风寒而已,算不得大病,大夫也没太放心里。 魏赦额上敷着一条冷帕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