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人摆布。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竟会有这一面,事后回想,简直犹如十佳温柔好郎君。 竺兰却不失良机地破碎了他的念头:“还气不气?” 魏赦扭扭捏捏地看了她一眼,闷闷道:“这种情况,是个男人都会介意的。” “那当初是谁大言不惭地说希望我不要无情?” “我错了。” “那你要怎么样?”竺兰放下了碗盅,不投喂了。 魏赦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竺兰,她侧过脸,一抹月色幽幽静静地倾落在她的雪肤之上,屋外是细密的穿林打叶瑟瑟之音,衬得此时愈发静谧。 她歪着身子,也不动,长睫浓密的影儿遮住了清泉似的眸光,显得神色莫辨。 魏赦心头没底,但直觉告诉他,如果宣卿这两个字不能过去,有任何处置不当的地方,这于他们以后稳定的关系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非要忍了这口,也不是不可,但心底到底有些别扭着。可还是继续执拗不退,却更不好。 左右都是死路。 魏赦正要开口。 竺兰忽然回头,望向了他,脸色平静而真诚:“我知道。所以最开始我一直想你不要喜欢我。因为迟早,你心里还是会有芥蒂,其实我一点也不怪你,因为我知道换一个男人,未必比你做得更好,更大度。只不过,我有一话要告诉你。” 魏赦凝神听着,一动不敢动。 竺兰轻轻地道:“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是宣卿把我变成这样的。从前的我,不勇敢,对想做的事畏畏缩缩,一直想学厨,可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我怕水,撑船的时候我也不敢看一眼,现在就算依然还害怕,但你知道,我再也没有了阴影。我侍奉母亲,尽管她瘫病在床,我也不离不弃,除了尽孝,是因为我离不开别人,身边没了人我便活不下去……是宣卿把我变成了这样,也许是好的,也许是怀的。可是魏公子,你若是喜欢现在的我,你得接受这个现实,若没有那么一个人在我的生命之中出现过,也许更无你我的缘分。” 她的语气平静,温和,不带一丝锋芒。 可魏赦就是感到心头一阵没来由的刺痛,他茫然地,目光空洞地与她对视。 屋内滴漏的声音落尽,凉风鼓入,吹起青灰窗幔,帘钩下悬着的香囊被刮落了一只在地,洒出淡淡的白芷的幽芬,仿佛侵入了人的皮肤里,每一寸的毛孔都扎入了那股呛鼻的香味。 魏赦突然打了个喷嚏,胸口震得发麻、发痛。 竺兰要看他伤口,魏赦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顿了顿,道:“是我愚了,你勿怪。” 他笑了下,苦涩而自嘲。 “兰儿,人大概都是贪得无厌的,有了一,便想要二,因为不对等,永远想要得更多。其实你跟了我,不顾一切丢下江宁那边所有追出来,已经够了。毕竟一个月以前,我还在患得患失,想你是不是根本一点也不喜欢我……老实说,听到豆花嫂他们那么唤你,而你的名竟是来自于从前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心里真是痛,又害怕,好像我和你之前什么也没有,而你的过去,全镂上了宣卿二字。你永远不可能完完全全是我的。” “兰儿,是我错了。我太贪心了。” 竺兰扶他躺下来,将被褥替他拉上。魏赦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仍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无边水色,冰莹澄透。竺兰倾身吻了一下他的右脸,正要离开,魏赦突然伸臂锁住了她腰肢,不许她退去。 竺兰很是无奈,偏偏奈何不得,尤其一看他眼睛,便更是心软无比,也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了魏赦的胸口,指尖缠上了他的墨发,绵绵地道:“你不贪心,你如此待我,提出这样的要求也是应该,我只是想诚实地告诉你,我会尽力,以后只喜欢你,魏公子。” 她微微仰起脸蛋,在他的耳后印下了湿润的吻痕。 他的双臂刹那间松懈了,梗着脖子怔怔望她,眸中划过一丝异样。 这种温柔,像是前世便有过。 他可真是好福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