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裙,淡粉的薄若蝉翼的外罩缂丝软云纹广袖长衫,衬着竺兰本就窈窕得甚至稍嫌弱质的身姿,犹如花萼之间托出的粒粒明珠。为她原本如旷世幽兰、充满了水乡女人情调的神韵之中揉入了几丝富丽之艳色,别是一般盈润水媚。 竺兰不惯如此穿着,但入乡随俗,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便暂时如此了。 但没想到,才出净室,长发还未沥干,便遇上了一人。 厢房这边一向是给客人暂住下榻的,竺兰没想到会遇上别的什么人。一见来人是个年轻女子,妆容清淡素雅,瞧着是温温柔柔的,亦有几分容色,竺兰立时便以为,这是玄陵王的妹妹,永福郡主。 当初永福郡主险险便与魏赦成就了好事,竺兰偶尔念及还有不快,但对永福郡主没半分的憎恶不喜,到底只是陌生之人而已,于是以礼相待,福了福身子。 那女人却凹了眉,看了她片刻,蓦然挤出了一丝温和笑容:“你是谁?” 周遭无人,只剩他们俩于花园石径之上狭路相逢。 竺兰回了自己的名,又称自己是与魏赦一道,只是来王府暂为客人。 那女子听了,和婉地笑了下,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没过多久,隋白与魏赦散了,魏赦先提步离去,隋白握在圈椅之上,抬臂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只见雪裳素衣的女子如烟似雾般地飘了进来,隋白看向她,不动声色。女子微微垂目,曼步到了他的跟前,细声道:“王爷家中来了客人,清漪再留下去恐是累赘,因此清漪想不如……” 隋白叹了声,打断了她的话:“你病未痊愈,也无去处,便先留在这儿吧。” 女子局促的垂眸,犹犹豫豫半晌,嘴角温温柔柔地牵起了一朵微笑:“郡王你饿了么?我亲自到小厨房为你炖了碗雪雁粥,我这就端来给郡王尝尝。” 隋白道了声“不必”,撑臂从圈椅之中起身走了出去,柳清漪微愣,正要跟随,隋白留下一句,“莫再跟来。”人便消失在了屋门外。 柳清漪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抬起的脚尖又慢慢收了回来,眼底的温柔之色渐渐剥落。 袖间,如玉般洁白的手慢慢地收紧。 隋白的寝屋里,正中央悬着一幅美人图。 图已经陈旧了,多了几分沉寂,这么多年,那画上的美人依旧手抚玉箫,明眸善睐,宛若凌波仙女。那时,一曲洞箫吹彻长夜,月色披覆她身上都唯恐污其颜色,但那双外表瞧着清冷幽怨,仿佛不谙世事的美眸里总是迸出意想不到的神采,狡黠而浓艳,令人一见便无法移眼。隋白阖上了身后的门,默默地注视着那幅画许久,身体犹如礁石般不动。 …… 魏赦回了厢房,阿宣已经被哄得睡着,竺兰独自在另一间厢房里等着他回来。 “你们说了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若是她可以知道的,魏赦自然会说的。 他朝她走了过来,微微泄露的日光将竺兰身上轻薄的淡粉衣衫刺透般,露出袖中柔荑般的一双白皙纤细的藕臂,魏赦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听她问了这么一句,顺口便答:“只是些小事,商量着在这里住一段时日。” 顿了顿,他又道:“我要赴京。这条路并不好走,沿途还会遭朱又征的刺杀。带着你我愈是不放心,所以已与隋白有过交涉,你若愿意,便与阿宣留在这儿,等我退出神京回来接你。” 入京是为了什么事,竺兰不必想,大致也懂得了几分。 这必是与面见陛下有关。 竺兰片刻也不想与他分开,但私心里又很明白,若非要跟随他踏上赴往神京路,自己不论,阿宣必定会成为累赘。 勉力压下心头淡淡的失落,她低声道:“好。” 到时候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等他的。 魏赦微笑,抬起手臂抚了抚竺兰的发旋儿,低头凑到她饱满的雪额上,拨开一绺垂发,亲她的额头,沿着眉心吻下来,亲吻她的鼻梁,语调低沉:“兰儿甚美。” 竺兰却忽然想起今日见到的那个女子,此际回想起来,她竟是做妇人装扮,想想永福郡主尚未出阁,年岁也对不上,且又隐隐约约获知,永福郡主回了鄢陵为外祖父尽孝去了,心头疑云更甚,忍不住抬起了粉面,正对上魏赦的目光:“玄陵王有妻室吗?” 魏赦一动不动地凝着她,半晌,慢慢摇头。 竺兰又道:“那可有妾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