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和魏赦在一处了,从前发的毒誓也好,立下的坚定的意志也罢,唯有略去不提,才不至于耿耿于怀,心有挂碍。逝者已矣,她今后只想守着这么一个人而已。 “还叫‘魏公子’?” 他蹙眉,更欺近了几分,几乎将竺兰整个人抵在了树上。树干上崎岖凹凸的纹理,咯得背后有些疼痛,但也只是撞上去时才有那么一瞬的感觉,当魏赦完完全全靠了过来,额头低垂,触到她柔软的脸颊之时,竺兰已完全放弃了思考,鼻间全是魏赦身上淡淡的沉水檀香的气息,令人如饮芳醪。 竺兰如醉了似的,生出了朵朵红晕,口齿也不灵光了。 “那、那你想……什么?” 虽也有过无数亲密事,但毕竟这一次是七夕,她没忘了他们在大街上。周遭光影幢幢,人潮熙熙攘攘,花灯无数,四周绚烂明亮,犹如无数烟火的碎屑浮动在空气里,平添了暧昧的燥热。 魏赦挨得极近的长眉一挑,不言语,却尤似在说:你说唤我什么? “夫……夫……”竺兰不知怎的,有些难以启齿,可魏赦是绝不会在达到目的前善罢甘休的,她硬起头皮,冲口而出唤道,“夫君。” 语音未落,那最后一个字仿佛还含在唇间未能完全发出,魏赦的薄唇已追逐而来不由分说堵住了她的未尽之言,似已彻底地满意了,竺兰紧张地伸出臂膀勾住了他的颈后,任由他打开自己的樱唇长驱而入。 这一吻简直令人目眩神迷,心跳加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竺兰甚至从中品出了一丝原不该属于魏赦的缠绵悱恻的味道。 离去时,还让人流连辗转,不肯放开。她的臂膀还圈着魏赦的脖颈,杏眸含情凝睇,别样勾人。 魏赦心痒无比,真想压着人再亲一回、无数回。 可惜身后之人已来催促,他该上路了。 魏赦抬起手抚了抚竺兰的面,拇指摩挲她的颊,低声道:“我会永远记住这一晚。” 竺兰终于慢慢地松开了臂膀,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直至魏赦转面,朝向灯火光明无法触及的浓重的黑雾行去,几乎再两步,便要完全淹没在那片坍落的夜色之中,竺兰的心似被什么挑了一下,她忽然转过头,疾步朝魏赦奔了过去! 背后响起了脚步声,魏赦回头,一个人影重重地撞入了自己怀中,仿佛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拥紧了他的腰。 “魏公子,你让我再抱抱你好不好?” 热泪汹涌而出,肆意地朝着魏赦衣襟的经纬侵袭而入,不出片刻,胸膛已是一片炙烫。 怎么还敢动? 他明白,她是太怕了,经历过一次失去的人,正如一朝被蛇咬,每每想到或还有失去的可能,便心痛如绞。连他自己缺了那一角记忆尚且如此,遑论是她了。 竺兰的臂膀收得太紧,魏赦朝身后比划了个手势,令他们暂且隐蔽,黑暗之中的人慢慢地退了出去,不再打扰静谧的此刻。 不知过了多久,竺兰的泪停了,才终于松开了魏赦,伸手擦去了花容上的隐隐泪痕,低声道:“我看着你离去。你走吧。” “嗯。”魏赦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泪眼,无心地应了一声。 许久之后才缓过神来,柔声道:“我走了,我会让周鸣安排你回去,勿再追来。”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雾之中,不复得见。 回了王府时,阿宣已睡下了,她在儿子的房门前小立片刻,随即转身回了自己房中。 一夜无眠。 …… 魏赦依旧没照隋白的安排转入山东道,而是依旧走上了短途。 从走官道、入城,过数个州府,都无人拦阻,也未碰上什么意外,直至靠近京畿道时,一个下属因为在客店里用了米饭,而至中毒,全身痉挛不止,险些丧命之后,众人警觉了起来。 有人猜测,这会不会贼人提前动了手。 依魏赦看来,朱又征已忍了这一路,不太像是会于此时打草惊蛇、做出如此不明智之举的人。 毒虽然厉害,却也还不致命,也不像是要取人性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