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 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读过海德格尔?” 视线范围中,她的面庞浮出微微的笑意,掩盖住一时的惊讶。 裴嘉茉将译稿放回到桌面,回答道:“以前在市图自习的时候借阅过一本。” “对德语文学感兴趣么?” 裴嘉茉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又重重点了两下。这一番动作下来,顾佩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可她却垂下目光,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拘谨:“之前看了您书房里那本海涅的散文集,但只翻了一点点。”天知道她看这些只是为了能和顾决的母亲多说上几句话,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刻脑袋里的所有东西都变成一团乱雾。“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拿来看了,很抱歉。” “没关系的,”顾佩瑾望着她低垂的眼睫,“我听阿决说过,你书读得很好,在学校的时候总是考第一名。” 她抬起头,轻轻地:“嗯。” “坐下吧。”女人的手自然地触着她的肩。 刚刚沏好的热茶端到她面前,意识到她有些紧张,顾佩瑾轻轻碰了下她垂在肩侧的长发,“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什么?”她端坐在书桌前,目光中的期待看得人心软下来。 “我在想,你如果是我的学生就好了。那么聪明,又那么乖,不像我现在带的那些学生,一个个都难教得很。” “您工作很辛苦么?” “如果都是像你这样的学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顾佩瑾望着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起身走向书房的另一侧,从书架的第叁层上拿出一个小方盒。 深蓝色的丝绒包装从中间打开,里面卧着两颗由方钻镶制的耳钉,“这是送你的礼物。” 祖母绿的切割不算特别闪耀,却足够清致动人。 “这太贵重了。”女孩的手垂落在身侧,摇摇头,乖巧得令人心疼:“我不能收。” “不贵的,上次见你戴着耳骨钉很漂亮,回来后我特意和顾决父亲一起去挑选的。”说话间,她已经站到裴嘉茉的身侧,“让我替你戴上好么?” 女孩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抬起头,说了两遍谢谢。 下楼时,顾决的父亲刚刚进门。 他的目光停留在裴嘉茉所站的最后一阶台阶上。 隔着一段不算太近的距离,裴嘉茉朝着他弯了弯腰,“叔叔好。” “你好啊,”看见她,顾决父亲远远就笑了起来,“来很久了么?” “刚到不久。” 这时顾决也走到她身边,第一时间就看出她新换的耳钉,轻轻启唇夸赞:“很漂亮。” 顾佩瑾走到玄关处,接过顾决父亲手里的雨伞放到一旁,“知道今天嘉茉要来还回来得那么迟。” “对不起,临走时被一些事绊住了。前些天小林开车经过永康路时说这家的柿子南瓜蛋糕很好吃,下班前我叫他去买了两个。” “又指使小林做这做那,既然是下班时间,就不要总压榨他了。” “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他笑着答应,作为赔礼的除了这两枚蛋糕外还有一个轻轻落在妻子颊边的吻。 夜饭开始时,一向由母亲坐的主位被留给了裴嘉茉。 她站在桌边推拒了好久,最终还是被顾佩瑾按着肩落坐下来。 阿姨在一旁忙着摆餐。 顾决父亲换好衣服下楼,恰好看见这一幕,笑道:“坐吧孩子,咱们家这个位置是轮着来的,下次吃饭就该轮到阿决坐了。” 脸上的热意还未褪去,裴嘉茉悄悄看向身侧的人,小小声地问:“真的么?” 顾决挪放餐具的手顿了一下,诚实道:“没有啊,我从来没坐过。”说罢,摆好最后一个调羹,又补充一句:“我爸也没坐过。” 用餐时的氛围很和谐,多数时候都是由他父母挑起话题,围绕着她,谈论许多,却从未谈到她的家庭和父母。 只有顾决很少说话。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