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理,他的出手相救,一是看在时以樾是自己的朋友,二是看在时思年无依无靠。 这一点,时思年很清楚。 只是,她的心,未必能接受。 “年年啊,我觉得我好多了,你没必要替我担心。” 时以樾知道,时思年的每一个沉默,都是在思念着那个远方的人,更知道,自己不该如此自私的连累她。 但? “小叔叔!” 娇嗔中带着心急的声音响起,时思年从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便是什幺话也数不出口了。 “改换药了。” 起身拿着床头边上的药盒药箱,如今时思年包扎伤口,换药打针的技术不亚于一个专业的护士人员,可见她为了照顾时以樾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每每将时以樾两条被烧坏皮肉的小腿放在自己怀里上药时,时思年的眼泪都止不住的流淌。 她亲爱的小叔叔,为了保全她,不知道忍了多少,伤口因为在海水里浸泡而导致肌肉坏死,甚至他可能会永远躺在床上,如今连下地行走都需要自己搀扶。 这一个月来的擦洗换衣,时思年都只能在他睡去后默默进行,其实她何曾不知道时以樾根本没有睡着,因为她经常能听见时以樾半夜被痛醒的忍耐声。 可这一切,时以樾又都不想让她知道。 “疼吗?” 丹麦也是个医疗发达的国家,这里有一种特效药,也算是当初来这里治病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且空气温度相对偏低,对伤口恢复有好处。 “不疼。” 尽管每次自己忍得连脸色都煞白了,但时以樾还是会笑着如是一句,听得时思年忍不住咬着自己嘴角咽下无数哽咽。 腿上的伤口一天三次需要清理,伤药,包扎,还要打针防止肌肉萎缩,这样才会有康复的可能。 但最好的方案就是植皮,这通常是火灾烧毁皮肤的最根本手术,可惜一直都没有来源。 甚至还私下里偷偷试过自己皮肤的时思年,忍着疼被医生劝解说自己的不合适,于是他们只能等了。 “好了,我扶着小叔叔起来坐轮椅出去转一转吧。” 时思年知道,生病的人其实需要更多的接触外面的空间,没人愿意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我可以予小叔叔画画,如今我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专门为小叔叔作画了。” 不想让时以樾因为觉得自己辛苦而拒绝提议,时思年往往总是会说让他陪着自己的话。 而这些,时以樾又何尝不明白。 他想过,有一天,自己终是会放手,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时思年,但每一次想到这些的时候,他却忍不住的心疼而难以开口。 总会在心里予自己留下一个声音,自欺欺人的说着再多留一天的忠告。 “小叔叔慢点,我服你坐轮椅上。” 如今已经照顾时以樾将近一个月了,连擦洗换衣的事情都亲力亲为,更不要说是别的了。 然而两人的关系也再不是往常的那样。 “小叔叔饿不饿?或者要不要上洗手间?” 知道时以樾向来最爱干净,甚至有些洁癖,时思年一天要予他换两身衣服,还要及时清洗,从早忙到晚从无怨言。 这样的照顾,让时以樾的心,时刻饱含心酸。 “我不饿,谢谢年年。” “那你搭着我的肩膀。” “不用,我可以的。” 也有偷偷练习力气,不想让时思年承担自己的全部,时以樾摸索着床边和扶手,一步步转移到轮椅上。 “小心啊,会不会腿疼啊?” “没事,我没事。” 努力平稳喘息的声线,却不知时思年早已看见他额头上隐忍的汗水。 “小叔叔真厉害。” 含笑的赞扬一声,时思年一句话也不说的擦拭他额角的汗水,将一条薄毯盖在他身上道。 “外面有些风大,我背着画架推你下去。” 这小洋楼里有个简易的升降机,就是专门用来予时以樾出行准备的,时思年按下按钮后,两人便直接出了房门。 “小叔叔,你有没有觉得空气中的风比早上出来的时候变得多了几分热潮呢,我想可能是太阳晒了一整天了,连空气也变得温度升高了。” 知道时以樾看不见,但时思年会将自己看见的每一处景物都告诉他,好让他切身的体会其中,而不是仅仅一个人孤独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