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的来意我知道了,既然找到我这,想必对我的产业早已计算得清清楚楚,一物换一物,拿去便是。”他的反应出乎众人意料。五少爷是大喜,蜡黄的脸绽开浓浓的笑意,只差没扑上来抱住沈凤书的大腿叫大哥。明芝虽然不高兴,但尚有三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不了沈凤书的主。 事情解决得快,来人自然也高兴,上前就想拿那叠契证。 沈凤书却没放手,“阁下,一物换一物,借条呢?” 来人一笑,“沈大先生放心,我们也是上海滩有名堂的人,绝不会诳你。”一边说一边拿出借条递给沈凤书。 沈凤书接过借条,粗粗一览,认得是五少爷的笔迹。那边来人拿过契证,摇头道,“沈大先生,这点不够呢。” 沈凤书看向五少爷,“我只有这些,不信你只管去查。” 五少爷急了,扑上来探头一看,“大哥,你在新昌路的两套房子?还有青浦的地?救救我啊。”沈凤书不语,五少爷转向明芝,“大嫂,你拿出来救救我,将来沈家公账上的钱和物,我一点也不要,全归你们。” 他说得急吼吼,口沫溅出来,有一星半点喷到了明芝手上。 沈凤书静静看着五少爷,说时迟那时快,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他扬手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枪声震耳欲聋,石灰悉悉掉下,五少爷尖声大叫,不速之客们或是摸向腰间或是退到门口。明芝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睛却忍不住连连眨了几下。 沈凤书淡然道,“不是说不给钱就卸掉他的一条胳膊,现在给了大部分,剩下的切他手指来抵。没带刀的话,我这儿有。”他对站在门外的下人道,“拿把水果刀来,五少爷这里用得着。” 这下连明芝都觉得,咳,大表哥,你是存心的吧。 五少爷苦笑,“大哥我知道错了,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他向那群人作揖,“各位,五天之内我定然将余数补上。” 沈凤书垂眼看着手里的枪,“各位今天来跟我开玩笑的?我以为你们要卸他的胳膊,他虽然不好,但也是我兄弟,因此愿意拿出家产替他还债。既然没这回事,把东西给我放下,否则就算我答应,只怕你们也走不出这小小的梅城。”他抬起头,“不信?阿成,警察来了没?” 阿成应道,“大少爷,他们守在门外,只要你说几天,就请客人们去吃几天牢饭。” 沈凤书说话声不大,也不快,“吃敬酒还是罚酒,你们自己定。” 到这个份上,来客只好客客气气切掉五少爷一根手指,然后把嚎哭的五少爷带着一起走了。 明芝有点想笑,又有点害怕。沈凤书,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沉默寡言的大表哥、解救她的未婚夫之外,他还是他,曾经带兵吃军粮,也曾因变革在梅城搅起扑天大浪。 “二小姐,”阿成提醒明芝,“你扶大少爷进房休息,这里乱糟糟的,我们来收拾。” 明芝应了声。但是沈凤书坐在那纹丝不动,她不敢鲁莽,轻声叫道,“大表哥?” 沈凤书用手背掩嘴轻咳了数声,等放下时明芝发现,他手背上有一抹红。她不声不响,拿出手帕抹去那道血迹,又端过桌上的茶盅,送到沈凤书嘴边喂他喝了几口茶,这才扶着他起身。 “要不要让医生过来一趟?”进了房明芝问道。 沈凤书半靠在床上闭上眼,“不用,这是支气管破裂,没事。” 明芝替他盖了幅薄毯,悄然退出来。外头的雨势越发大了,屋檐上白茫茫连成一片看不出天与地的界限,院子的地面积了一层水,落下的枝叶浮在水面上,缓缓晃动着。 再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渴望着徐仲九就在身边。 但此刻他不在。 数天后明芝听到吓人的消息,上游来的灾民来得太多,下游城市承受不住,纷纷发生冲突。梅城有个乡也是如此,在那里办公的徐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