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 她“嗯”了声,清醒了一些,“走了?” 徐仲九的手指抚过她的鬓角。乌青的短发在指间滑过,他发现明芝有个浅浅的美人尖。 她拉起被子,露出一双眼睛,是默默忍受的无奈。 徐仲九莞尔,这才起身。他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先是裤子再是衬衫然后外套,最后才把衬衫上面的几颗扣子扣好。 走到床边,他在她的美人尖上一吻。毛茸茸的短发争先恐后拂过鼻子,他强忍住没打喷嚏,闷声闷气地说,“乖。” 直起身,徐仲九又看一眼明芝,觉得她此刻的模样十分好看,很配得上自己,于是心满意足了。 当天明芝放学回来,才知道巧巧已经被先生开销。怕巧巧大清早哭闹吵醒太太,先生是打电话给阿荣让其代办的,等太太回家,事情早已办好。 “太太,你看,要不要招个新人?”娘姨恭恭敬敬地来问。 明芝无所谓,“你们看着办。” 巧巧做事不好,再招新人时阿荣很认真,仔细地把关,可靠之外,既不能有两三分姿色生出不应该有的心思,也不可以太丑。一时之间,倒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还好娘姨很能干,一个人里里外外挡了下来。 这天明芝要去百货公司买运动服,娘姨跟了去帮忙拎包。 在门口,明芝刚下车,路边跳出个小黑皮,“陆家阿姐,我是宝生啊。” * 明芝走的那时,给宝生娘留了一笔钱,足够给宝生治病以及娘俩过个一年半载。所以在她,偶尔会想到这孩子,但并不牵挂-活着得靠自己。指望别人大发善心,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出去,随波逐流能有什么好。 宝生又黑又瘦,不过衣着虽然旧,但还算洁净,精气神更活泼泼的,是完全康复的模样。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陆家阿姐,你越来越好看。” 明芝一笑,并不接话茬。她见宝生胸前挂着放香烟的小木箱,“不擦皮鞋了?” 宝生很热络地说,“这个赚钱多。”而且也好玩,百货公司门口多热闹。宝生正在好动的年纪,猴子屁股般坐不定。他领着福生帮人擦皮鞋时因为没有长性,动不动溜到哪里去玩,几乎赚不到钱。宝生娘打过骂过,但嗓门大巴掌轻,丝毫起不到威慑的作用。 明芝略一点头,“代我问你娘好。”她没有和宝生攀谈的想法,只因一见到他便想起当日自己下的决心。眼看才过去不久,曾经的“雄心壮志”却已经淡了,明芝暗自心惊,原来时光如流水,足以在不经意间磨平棱角。 宝生作为一个记号,提醒了明芝,她的志气呢?如果要过现在的日子,何必吃那些苦,嫁给沈凤书不同样有?徐仲九想收服她,难道她老老实实认了? 无声的“拷问”让明芝心神不定。也没停过辩解:她受过伤;她只是一个小女子。她带走徐仲九,对未来的设想也不过现在这样,既然能够达到,何必管是谁提供的,难道她和他还要分彼此。 从百货公司买完东西出来,宝生还守在那里,眼巴巴看着明芝。这个机灵孩子,早早看出明芝无形中的冷淡,但她是他生长环境中的闯入者,带着新鲜与刺激,让他向往而依恋。 车开出一段路,又退回来。 “上车。”明芝说。 她决定把宝生留在身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在别人手下讨生活的日子,她过得还少吗。 宝生一声欢呼上了车。他规规矩矩缩在座位上,生怕弄坏车子。 傍晚宝生娘上门,也被明芝家里的阔气吓了一跳。这不是画报上的生活吗?小洋房,白纱窗帘随风摆动,茶几上摆着花与水果,小碟里的奶油蛋糕任人取用。她小半个屁股沾在沙发上,双手双脚都没地方放,但轻声细气地谢过明芝对宝生的大恩大德,“总算小讨债鬼没被收走。” 明芝把蛋糕推到宝生娘面前,又帮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不能这么说,多亏你救我,否则我骨头都要开始烂了。” 宝生娘看看周围,没见到家里的男主人,娘姨识相地在院子里洗衣服-新买的运动服要洗过、烫平才能给太太穿。宝生娘不敢看明芝的脸色,低头蹿出一句,“他还打人吗?” 明芝愣了下,突然回过神,宝生娘把她身上的伤当成徐仲九干的。 她简短地说,“不是他。” 宝生娘大大地松口气,也好意思抬头看人了,双手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