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吃时略不小心就能出事。 毒龙丹虽是玄门四大丹之一,擅治一切病症,服后却畏风,若不小心经了风,就必须立刻用浓白糖水救治。否则轻者寒战、呕吐,重者痉挛僵直,施救不及时,人就废了。而且毒龙丹毒性强,一次只能吃莱菔子大小的一粒,不能多服,金液丹却是一次可服食三五十粒的。 若他不幸一次多服了几粒混在金液丹里头的毒龙丹…… 谢瑛淡淡叠起信纸,将一端压到烛火上,看着它慢慢烧向自己指尖,在即将燎到皮肉的一刻,将纸扔到了火盆里。 虽说崔燮和崔榷有杀身之仇,毕竟那肉身也是崔榷亲生,有父子之实,还是别沾了这桩罪孽的好。反正他一个锦衣卫,手里早积了不知多少冤魂,不差这一个。 谢瑛绝口不提这事,崔燮心里却有数,崔家祖孙回老宅后,他便借口请安亲自去看了看崔榷的脸色,问他那位仙人医术如何。 崔老爷如今对长子有了成见,听他问什么都觉得他不怀好意,暴喝道:“空云子道长是当世真仙,不贪金银名利,岂能和那些寻常道人相类!若无道长的丹药,我早叫刘家那些强人害死了!我在乡下养病,全靠空云子仙师照顾,你当时又在何处?现在竟来质疑仙师的本事,当初怎不见你寻个有本事的名医来!” 他如今满面红光,声音极宏亮,喊得满院子里都听得见。两个弟弟低着头不敢说话,老夫人忙叫人出来数落儿子,把三个孙儿召到内院,劝慰崔燮:“你老子吃了些大热大燥的丹药,脾气急,你别合他一般见识。等回头他的病好了,不吃这药了,人自然也能变回原先那样。” 这却只是老夫人一厢情愿了。 崔衡、崔和兄弟见了大哥,就像老乡见了红军一样,恨不能抱着大哥哭一场,哀哀叹着气说:“自从父亲丢了官,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坏,腿伤了之后就更能折腾人。亏得空云子道长能劝着些,不然父亲还担心我们兄弟成亲后夺占他的气运,恨不得我们也似大哥你似的一世不婚。自打前月道长离开,父亲的脾气就一天天压制不住,我们兄弟过得好不揪心……” 崔衡更担心:“我怕新妇进门,父亲脾气一时压不住,也这样对她,岳父那里可怎么交待?” 他岳父可是特地为女儿请了假,送女儿进京成亲来了。万一婚礼或是亲家相会时,父亲脾气上来,再对他们兄弟又吼又骂,闹得家丑外扬…… 崔燮安慰道:“老爷也是病中脾气改变,做儿女的只得体谅,到那天我亲自招呼亲家就是了。”反正人家嫁女是冲他这个翰林,又不冲一个罢了官的从四品参议,有他多请些宾客给亲家充面子就是了。 兄弟们说了不多会儿,崔榷便叫长子过去教训了几句,说是崔燮气运太盛,怕他在崔家待久了要压制崔衡的运数,耽搁他娶妻,就不留他在家吃饭了。 崔老夫人气得简直要动家法打儿子,崔榷只管躲在外院,亲自盯着崔燮出门,不许人留他。他那两个小儿子不敢顶撞父亲,又舍不得大哥,无奈地说:“我们明日去侍讲府陪大哥吧。” 两人送崔燮到门外,心中都有千言万语要诉,可门口偏又有太多邻居盯着,什么也不敢说。 崔燮看着他们俩那鹌鹑样儿,简直像看见了刚穿到这个世界,不敢跟邻居说一句父亲不慈的自己,倒有些同情他们,伸手拍了拍两个弟弟已不再窄小的肩:“你们这一科考中秀才,兄长心中十分欣慰。我在那边家里设了考棚,李师弟与一位吴中来的祝举人都常在那儿读书,你们有空就过去练习,不必拘束。” 两位弟弟在家乡积累的思慕依恋,这一下子就冲得差不多了。 但不管崔榷怎么厌恶长子,这场婚事上崔燮才是新郎之外最重要的人。 他穿着正六品官的鹭鸶补服,与杨大人衣着装官职恰好相衬,来参加婚礼的还有国丈张家父子,有风流俊雅的翰林,或是翰林们请来的部院大员,有如今名动京师的锦衣卫镇抚使谢瑛……崔燮不在,崔家都没人招待得起他们。 崔衡身着新郎袍跟在他身后敬酒,崔和则穿着秀才衣冠招待随家长来的官员公子。崔家老宅内外热闹纷呈,到晚间竟连他们家根本高攀不起的当朝首辅刘吉也命人送了贺礼来,礼虽不重,这份心意却也够崔燮懵一阵子的了。 这场婚礼办得异乎寻常的盛大,可这份热闹体面却似乎都围着崔燮打转,也分给了崔衡兄弟和崔家老夫人一部分,却唯独和这家名义上的主人,曾经也是一家支柱的崔榷毫无关系。 他身边清净,心里却如滚油煎灼一般,好容易忍到新人拜过堂,入了洞房,就再也忍不下去,告了病退至自己房里,打开了仙师临走前送的金丹。 空云子临行前共给他炼了两炉丹,满满地盛了一个手臂长的丹药葫芦。之前他都省俭着吃,叫这场婚事一刺激,也不想再省,痛痛快快地倒了五十粒,拿冷酒送下,走进了爱妾们住的小跨院。 第259章 儿子成亲, 崔老爷倒夜夜做起了新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