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那千金难求的名画拍死下凉大军的指挥使吗?” 秦峰笑了一下——彼时的谢公子还想不出那么多用来回嘴的话。 “我——”方才慷慨激昂的公子瞬间红了脸,咬着嘴唇,细长的手指在袖子里卷了半天,才委屈巴巴地说,“那,那我可以和你学,不用你刻意教我,我会学得很快的。” ……没有人能拒绝那样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 所以雁回关的守将谢尧身边多了一个花团锦簇的漂亮公子,本来谢韵想换身军装入乡随俗,谢小将军和他身形差不多,就把自己的旧军服借给他了,但是那帮士兵偷偷找到谢小将军“抗议”。 “将军,咱这边关到处都是干巴巴的烂草和沙子,好不容易有个上都来的漂亮公子,您还把他打扮得也和兄弟们一样干巴巴,是不是……爆,爆啥来着?” 另一个军士举手:“暴殄天物!我昨天问谢公子学的!谢公子还答应了,要教我们识字!” 金陵来的公子长得好看,又会画画会写诗,光是看着他,就让人格外有动力—— 看,那是中原养出来的人,文采斐然,卓尔不群,而中原,那可是我们守护的地方。 每一个雁回关的守军,背井离乡,黄沙满面,所求的,也不过就是家国无恙。 “好吧。”谢小将军十分懂得如何鼓舞军中士气,所以第二天谢公子发现自己那身旧军服不小心被划破了,而军需官表示现在关内将有大战,资源紧缺,实在没有多余的军服给他了。 当晚谢公子在城头给思乡的战士吹江南小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谢公子,您再给我们讲讲金陵的夜市吧——” 风声忽然凄厉,士兵猛然跳起来把谢韵扑到一边,燃烧着火焰的滚石从天边落下,砸得城头尘土飞扬。 “敌袭!敌袭!!!”士兵们再爬起来,个个都不见了方才的欢闹闲散,整齐地抽出了腰间的刀。 “下凉大军主力已在五十里外,先头部队已在我雁回城下!” 城头的烽火被点燃,但无人期待援兵。 这一仗双方都谋划了很久,但下凉国的预谋已久,是练兵、屯粮、养马,准备妥当,而雁回关,却已经半年没有给养,他们以各种方法筹措粮草,但即将入冬,城内守军甚至没有冬装。 这一战没有悬念。 “没办法了,让百姓往关内撤!”三日后,谢小将军登上城墙,“我等,死守!” 冲天的火光,远比金陵城的夜市热闹得多,撤往关内,城中十万城民,若是无处安置,终将成为流民,但那也好过城破时死于下凉军队手中。 按照这一支西域蛮族的习俗,他们会杀光男人和老人,抢走女人、孩子做奴隶,只是中原自顾不暇,虽然看到雁回关烽火,但没有十天半月,大概也赶不来。 或许那时候,逃跑的十万城民都已经被破关而入的下凉大军追上了。 谢韵惴惴不安地抱着他的琴,等在营帐里,这么大一座城,若不是谢小将军已经确定退敌无望,是不可能轻易下令全部撤走的,他一开始协助副将,挨家挨户劝那些死守不走的城民,战火昼夜不息,攻城的下凉兵强粮足,若不是顾忌宛州谢氏的旗帜太过耀眼,他们不用拖这么多天。 谢尧的银枪钉在那个城头上,她本人,就是这雁回关牢不可破的最后一道城门。 撤离的百姓看到谢将军在城头,心中慌乱,却还能保持井然有序,死守的战士一腔热血,在看到白衣银甲的将军时,也稍稍安定,坚信天边红云终有云开月明之日。 “将军让您今夜撤离。”虎背熊腰的副将现在也瘦了一大圈。 “撤离?”谢韵摇头,“我不,援军不是要来了?我要和媱姐姐一起等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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