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延冷冷看向身边领路的降兵。吓得一哆嗦,那人赶紧跪地道:“将军饶命啊,小的没有说谎,昨天寨里真是人马尽出,就算有逃回来的,也不会太多。” 昨天那一战,是真吓破了他的胆子,现在绝对有一说一,不敢妄言。那几个小头目基本都死了这人手里,就算有逃回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厉害角色,更不敢硬抗梁府的兵锋! 弈延这才转回视线,冲身后兵士道:“上山!” 三十人的队伍,再怎么隐蔽也要闹出动静。然而他们走的很快,守门的山匪尚未反应过来,小队就已经奔袭到了山寨门口。看了眼角楼上的岗哨,弈延冷冷道:“孙焦!” 孙焦应声上前一步,引弓搭箭。只听嗖嗖几声弦响,惊慌失措的岗哨就被射下了楼去。弈延轻轻一挥手:“匐隆,上!” 一个羯人汉子立刻带着四五人来到了寨门前,一人蹲在墙根作为踏脚,另一人则叼着短刀,踩着同伴肩头飞快攀上围墙。只是一眨眼功夫,两三人跃进了寨中,几声惨嚎之后,木质的寨门吱吱呀呀打开。 “进攻!” 随着这声命令,家兵已经端起长槍,大踏步的向着寨门攻去。后面跟着的青壮脚步略微散乱,但是完全不影响气势,就如一支尖刀,刺入了寨中。 此刻寨里仅剩的那些匪兵已经炸了窝,昨日逃回来的可都见识过那些长槍的威力。尖叫的、跪地求饶的、翻墙逃窜的不一而足。然而弈延并未手下留情,所过之处,净是血色。只花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寨中再无半个能喘气的山匪。 弈延一抖手中长槍,甩掉了槍尖上的血污,转头问道:“流民关在哪里?” 那个降兵已经抖的站不稳脚了,哆哆嗦嗦道:“新,新抓来的都关在西面的牛棚中。还有十几户养熟的农人和妇人关在后院。” 弈延也不废话,让孙焦和匐隆分头带人去找。不大会儿功夫,在两位伍长的驱赶下,这些人陆续走出了关押他们的牢笼,汇聚在山寨的广场之上。 看着那些畏畏缩缩,瘦骨嶙峋的流民,弈延皱了皱眉,大声道:“我奉主公之命,攻打青羊寨!如今贼兵已经尽数剿灭,你们可随我下山,投奔我家主公。也可现在就离去!” 这群被俘的流民可分不清来人是谁,只道是山匪起了火并,看见满地的尸体早就吓软了腿。突然发现这伙人似乎不是匪兵,一个个都有些发怔。有个胆大些的农人开口问道:“这,这位将军的主公,是哪里人士?” “梁府之主,申门亭侯!”弈延刀剑一般的目光投了过去,吓得那农人浑身一颤。 不过他也是被山匪掳上山的,凭着种地种的好,才能免去参与劫掠,也算有几分眼色。只是偷眼打量了片刻,他就发现这伙强人跟山匪的气质有些不相同。不说那些举着长槍的汉子,就连他们身后那些青壮,看起来也没什么奸邪之色,反而一个个面色红润,衣衫齐整。 如今世道这么乱,外出逃荒真的是凶多吉少,与其再去冒险,不如就投了这伙人吧!总比再被匪兵掳去要强啊! 只是犹豫了片刻,他就跪了下来:“小人愿跟着将军下山!” 这一跪,剩下那些犹豫不定的流民,也陆陆续续跪了下来,各种声音乱哄哄响成一片。弈延并未搭理这群流民,扭头对那降兵道:“你们寨里的库房,在哪里?” ※ 目送部曲出了院墙,梁峰就回到了房中,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实在是昨日消耗太大,尤其是用这副身板击杀两名劫匪,让他的半边身子都隐隐作痛。当年轻松一挑五的好时光一去不复返,别说锻炼身体了,先把病养好了再说吧。 就这么昏昏沉沉睡了半晌,等梁峰睁开眼睛时,发现有个小萝卜头板板直的跪在榻前。梁荣不知何时来了,就这么眼泪汪汪的看着自己,一副快要死了爹的可怜模样。 “荣儿来了?”梁峰轻咳一声,想要撑起身。谁料这个动作立刻拉动了肩膀,让他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孩儿听说,阿父昨日被歹人抓住了!”梁荣呜咽着扯住了梁峰的袖子,“阿父是受伤了吗?” 昨天又是战乱又是遇袭,怕吓到孩子,梁峰并没有告知梁荣详情,而是让朝雨安抚小家伙,就说他忙于正事,让梁荣不必来请安。谁料这小东西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劫匪的事情,居然一大早就来堵门了。也是现在父子关系融洽,才让梁荣能够顺利跑进他的卧房。 梁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