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已经有了种种迹象昭示着宋观喜欢他,但两人谁都没说穿,李端云就只当做不知,而这一次实在是无法再当做“不知”下去了。他走在雪里没有打伞,心里头更多的是茫然的感觉,也许他应该把女孩子拦下来的。可有那么一瞬,他是这样深刻的感到自己的立场多么苍白无力。那天他经过祈福街,看见祈福的丝带挂满整条街道旁的树木,他抬头看着看着,也只是看着,看着看着,不知何时头上多了一顶伞。 转过头去看见的就是宋观。 他静静的和宋观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没有多余言语的,开门见山的一句就是:“你喜欢我?”他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明明是个问句,却说的如同陈述句一样。宋观怔了一下,面上泛上一点血色,是恼羞的意思,却在下一瞬因为李端云的一句话而毁坏殆尽:“真是恶心。”宋观面上浮上的那一层薄薄的红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面色苍白如同一张雪白的纸。 大概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宋观与他处处作对,那是摆到了明面上的大张旗鼓。宋家的独子宋观和李家行四的李端云恶交,这不是秘密。再然后两家闹出这样一件大丑闻,原来,宋观的爸爸不是宋观爸爸,而李端云的爸爸才是宋观爸爸——宋观那名义上的爸爸,头顶上真是好大一顶绿帽,白白替别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当宝贝似的疼着。 李端云想起他妈妈那时听到这件事时失神的样子,爸爸妈妈吵得不可开交,他听到妈妈的哭声:“你和谁乱来我都不管你,可你为什么连我的阿云都不放过?她是你兄弟的妻子啊,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 宋观从世交的弟弟,一下子就变成同父异母的亲弟弟。而对于此事,消息很快被封锁了,当事人全都缄默,风波之后,宋观还依然还是宋家的独子,只是这称呼摆在那里,却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五个月后,李端云在一次宴会上碰到了宋观,在休息室的另一边,宋观是一张脸煞白的模样,他这人喝起酒来,从来都是越喝面色越白,此刻一张脸白得如同一张纸一样,一如当年他对他说“真是恶心”。 “李端云。”宋观一张脸苍白如纸,唯有眼睛黑白分明,带一点慑人的光,他念着着这个名字带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末了带上一个惨笑,“如今我变你弟弟了,哈……哈,还真是皆大欢喜。你说是不是?” 李端云看着宋观一手支着墙,始终神情冷淡,没有要上前扶人的意思,只是说:“你喝醉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他认识了陈先生。再后来他同陈先生有了交往,然后接下来的,就是宋观疯了一样的商业上的对他的打击。而因为妈妈的缘故,李端云一直不想同宋观撕破脸,宋观策划出来的那些打击,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就当是陪着胡闹了,于是就那么你一招我一招的拆着,不紧不慢,不温不火。 但实在没有想到宋观居然会动手绑人,这件事发生的开始,从始至终的,他都没什么表情,宋观看着他露出了一点愤恨的表情,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却始终对他的这一张脸下不了手。李端云冷冷的想着,大概宋观看上的就是他这一张脸。他知道自己长的大约是是好看的。呵,宋观大概喜欢的,就他这一张脸。 再后来呢? 再后来宋观问他有什么想说。那时他半是讥讽的,就回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 ——怎么不去死? 他到底因为当年那一件事对宋观是带上了一点恨的,只平日里不显,因为妈妈的缘故,他始终对宋观迁就而容让,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如果不是妈妈的话,他大概真的会下狠手整治宋观。 那时候的宋观听了这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个人居然真的就因为他这样一句话,毫无预兆的,就从那么高的楼层跳下去。 李端云参加宋观的葬礼的时候,始终有种不真实感。宋观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摔得骨碎,入殓师给宋观化妆修补了几回了,依旧遮不住那破碎的样子。葬礼上人来来去去,李端云遇上了胖子。那个同宋观玩的很要好的胖子——第一次见面时和宋观打得不可开交,后来关系铁的不得了,再后来被宋观推进水里去过,不过,当然,这后头这件事大概只有他李端云知道,连胖子本人都以为那是他自己不小心才掉进水里去的。 这么多年过去,宋观最后反倒是跟胖子最要好。晚间离开的时候,胖子跟他说,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其实宋观,他很喜欢你的。他听了之后没说话,半晌之后极轻地“嗯”了一声。 夜色黑的如同墨锦,星斗如织绣一般在天幕里无声闪耀。胖子望着天:“有些事情你大概是不知道的,宋观不让我们跟你说,但他现在——总觉得这些事情不告诉你的话,真的对他很不公平。”胖子的语气有些怅然,“你还记不记得高中那会儿,大家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