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将手扶在她腰间那刻,杨佩瑶身体骤然僵硬,情不自禁地躲了下。 男人轻笑声,“没事儿,别紧张。” 却没勉强。 直到舞曲响起,才轻轻扶上去,右手牵住了杨佩瑶手指,非常绅士。 杨佩瑶暗暗松口气,听出来舞曲的旋律,是《魂断蓝桥》里面《友谊地久天长》的调子。 为了缓解紧张的心情,她轻轻跟着哼唱起来。 那人看到她的唇形笑问:“你也喜欢这首曲子——auld lang syne?” 《友谊地久天长》在前世可以算是家喻户晓,至于是不是苏格兰民歌,杨佩瑶并不清楚,笑一笑,“我之前听过,觉得很好听。” “对,”那人点头认同,伸展胳膊,带动杨佩瑶转了一圈,续道:“旋律非常优美,auld lang syne是苏格兰盖尔语,翻译成英文的话就是time goes by,很能触动人的心灵。” 他说中文是标准的京片子,而说英文却带着标准的伦敦腔。 杨佩瑶大学是在帝都上的,先前准备雅思的时候经常听bbc,多少能听出来,遂问:“先生不是杭城人吧?” “小姐猜我是哪里人?”他不答反问,“给你个提示,长江以北的省份。” 前半句是京片子,而后半句却是用天津话说得。 天津话跟东北话都属于自带笑果那种,听着就好笑。。 杨佩瑶莞尔,“北平还是天津?” “你确定不是别的城市?”这次又是用的河南话。 听到河南话,杨佩瑶就忍不住想起贱萌贱萌的小岳岳,“扑哧”一笑,“我确定,大概不是北平就是天津。” 那人笑着回答:“我祖籍天津,但是从小随父母长在北平,说是北平人也没错。” 杨佩瑶“哦”一声,好奇地问:“先生来杭城办事还是旅行?” 那人又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姓程,叫先坤,小姐叫我名字就行,不必那么客气。我在杭城报社工作。小姐还是学生吧?” 杨佩瑶点头承认,“对,在上高中。” 话说完,一曲结束,程先坤没有把她送回座位,而是很自然地站在旁边,“咱们再跳一曲,让我猜猜是哪所高中?”顿一顿,“定然是武陵,小姐看着就像优等生,学习成绩肯定非常出色。” 很明显是恭维之词,可他说起来却完全没有油滑谄媚的感觉。 “先生过奖了,”杨佩瑶如实道,“我成绩一般,上武陵只是运气。” “运气有时候也意味着实力,”程先坤很认真地说,接着又问:“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知道小姐芳名?” 杨佩瑶不太想说。 程先坤毫不在意,“不方便没关系,对了下个月你们校庆,我会去做采访,如果有缘的话,还请小姐做个向导,带我在校园转一下。” 这个倒不难,武陵高中校园不大,又没有非常好的景致,唯独花园里几株花木值得一看,十几分钟足够逛个遍。 杨佩瑶满口答应了。 正好舞曲又起,程先坤拉着杨佩瑶滑进舞池。 他见识颇广,言语又风趣,逗得杨佩瑶微笑不已,一时间顾不得考虑舞步,只自然而然地跟随他手势的指引或旋转或侧身。 此时却有人悄悄从拐角处的楼梯拾级而上,走到二楼一间包房,俯在顾息澜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顾息澜脸色微沉,侧头,将目光投向楼下舞池。 舞池角落,穿着素雅的少女在与人共舞。 柔和的灯光斜照在她脸上,她面色莹润如玉,晕着浅浅霞色,双眸黑亮如宝石,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男子,唇角含着浅浅笑意。 唇边梨涡便随着她的笑容俏皮地闪动。 而那抹柔软的腰肢,正被人环在臂弯里,随着乐曲轻轻摇晃……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出场…… 第28章 前事 男人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 生得儒雅俊朗, 带一身浓浓的书卷气。 这个年头,小姐们大都喜欢戴眼镜有文化的读书人。 想必杨佩瑶也不例外。 顾息澜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打开放在手旁精致的金色雪茄盒, 取出一支放在鼻端嗅了嗅, 仍放回去, 低声叮嘱程信风几句, 脸上复又挂出和煦诚恳的笑容,举起酒盅, “来, 合作愉快, 为成功干杯!” 房间里共四人。 做东的是顾息澜跟商会的刘董事,客人则是通商银行监事张启东及其妻子薛玉梅。 也就是适才与顾息澜共舞那个女人。 顾息澜打算从美国进口纺织机器, 前几天刚得到调查结果, 一台织布机二百八十美元,一台浆纱机五百六十美元,还有其它机器与配件。 他差不多需要十三万美元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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