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不再说话,只手上轻轻慢慢给张氏揉着肩膀。 正在这个当口,季海棠与季吴氏到了峥嵘院,只见院中花木成林,林间时不时有些鸟叫声,颇有几分清幽。 几人进了门,只见屋中金银玉器许多,墙上烫金大花,榻上铺着花蟒金靠背,其上置放着个嵌玉深色木案几,屋中这陈设比起张氏屋里的竟然还要富贵豪华,出来的妇人却是个三十来岁的墨色裙摆少妇,这妇人脸上不设脂粉,模样清清淡淡,与这一屋子的富贵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季海棠一瞧这妇人,心中亦有些感叹,早听闻这谢府的嫡长孙英年早逝,看了这妇人才该该感慨,活人才是真受罪。 李氏迎了季吴氏坐一会儿,叙拉了些家常,只说是女儿出嫁了,也总回门子来探望,不见得冷清,又劝慰季吴氏在此处莫要拘谨,若是无事常来这处走动,她不嫌冷清,祖孙二人念其寂寞,就多留了一会儿,陪着李氏用了饭再走。 待到几人出了门,又折了两个院子去了二叔叔谢允德那儿,只见沈氏迎了出来,将二人迎了进去,则见一个瘦高白面男子立在厅堂中,其人身着穿花烫金圆领加襕袍,腰上悬着香玲珑,隐隐约约有些软香味道传出。 谢允德见着季海棠之时,眼中闪过惊艳,季海棠瞧过这人一眼便立即转开脸去,闻着那股软香只觉肺腑中不爽,但也不敢说出来惹人不快,只好随着季吴氏坐在一旁吃茶。 沈氏是个精明人儿,说话之间也是关怀备至,询问了季吴氏可住得习惯,嘴里又说:“若是那个丫鬟婆子不听话,您只管派人来说,绝不能让您吃了亏。” 季吴氏笑道:“哪有的事儿。” 却说谢允德时不时朝季海棠瞧两眼,季海棠被他一瞧就起一阵鸡皮疙瘩,只想躲着,便紧紧靠了靠季吴氏,季吴氏虽是同沈氏说着话儿,心却不盲,只那眼神一冷,盯了一盯谢允德,谢允德便不敢再看! 沈氏瞧出不对来,也不敢再多留季吴氏,只说是自己两个儿子今日在外,改日里让他们去拜访他们,让自己的大媳妇同小孙儿连见过季吴氏他们。 季吴氏也不欲多留,随意闲拉两句就领着季海棠走了出去。 沈氏将人送出门来,转脸看谢允德迟迟望着门口,就啐了一口,手中香帕在谢允德脸上一砸:“没得脸的,你做她父亲也够了,还想着这一遭子!” 谢允德几年三十五岁,可不是与季海棠父亲的年纪相差不大么? 谢允德脸上一抽,回还笑道:“你着什么急,我敢拉她来做妾么?我是看咱们家二郎还没寻妻,不如将她许过来。” 沈氏翻了个白眼,朝屋里去换衣裳说:“你倒是想,我是绝不同意的,要闹出些什么乱了伦理的笑话来,我这脸还搁不住!” 谢允德“嘿”一声从榻上跳下来,朝里面冲撞去骂道:“你还会不会说话,白让你当了这个家!” 沈氏声音也厉害起来:“我怎么了?我当这个家是托你死鬼大哥的福,若不是他身子骨不好,阿家能纵着你?能找我来管着这个家?你要是有一丁点儿本事,别说比你死鬼大哥,就比比那胡姬生的没脸货,真能胜过他一指甲盖儿,我这也不用三天两头去阿家那儿挨骂!我倒没指望你,只望着儿子和孙儿呢!” 这一通骂,谢允德竟然不敢再吭声,只在里面支支吾吾陪笑。 相貌平平的大媳妇刘氏拉着三岁的儿子一旁听着这“阴盛阳衰”,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在外连忙请礼告退。 却说季海棠出了门,脸色也有些不悦,季吴氏也猜到是什么事儿,就拉着季海棠说道:“日后若是有事派人过来说即可,不必亲自来。” 季海棠“嗯嗯”点头,毕竟对谢允德她是没什么好感的。 看了谢允德也算是见了小家主,其余的谢家儿女辈分又太小,值不当季吴氏亲自上门去拜访,引路的老婢女就问是否还要去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