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很是可疑。 她远远地看到锦娘扶着母亲也已经出来了,正在廊下站着四处张望,当即不再犹豫,拨开众人,径直走到在场品级最高的忠勇侯夫人跟前,朝她行了个礼道:“侄女谢瑶,给夫人请安。” 侯夫人今年不到五十,但保养得体,分毫不见老态。头发虽然没梳,但衣衫还算整齐,正吩咐奶娘从儿媳手里抱过哭闹的小娘子,又指了人去外面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神态分毫不乱,不愧是将门出身,有大家风范。 看到谢瑶行礼,侯夫人虽然疑惑,却还是很客气地问她有何事,脸色也无不耐。 谢瑶当即将说出已经备好的说辞:“回禀夫人,方才侄女夜里惊醒后没了睡意,便在院中赏月,前院一个小沙弥慌张来敲门,说寺外来了叛军偷袭,马上就要抵达寺门,要贵人们赶紧起身,方丈正在想计策应对,还要贵人们派出身边护院供人协调。谢瑶深知兹事体大,方才前院有冲天火光,着实可疑,便冒昧让下人将贵人们叫起。” “寺中沙弥必然不会骗我,但谢瑶人微言轻,所说必然无法让诸位信服,但此时人命关天,若此事当真,后果不堪设想。夫人在在场所有贵眷中品级最高,人员该如何统筹,还得夫人协调一二。” 旁边有婢女将披风给侯夫人披上,侯夫人抓住领口,听着谢瑶一五一十的话,表情又诧异到凝重,最后待谢瑶说完,才道:“此话,我怎知真假?” 谢瑶笑了,“若侄女此话是真,是夫人明察秋毫,若侄女此话为假,该论处何罪,夫人该比侄女清楚。” 侯夫人脸上表情变幻,只是犹豫了数息,便唤了旁边一个健壮妇人,交代了两句。 那妇人点头应是,身子站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忠勇侯夫人有话对诸位贵人讲,还请诸位贵人冷静。”一连说了两遍,一字一句,直入人耳。 谢瑶惊异,不料侯夫人身边还有这般能人,看样子是个练内家功夫出身的,也难怪,忠勇侯是位实干能将,身边能人辈出,在夫人身边放一个,也理所当然。 妇人喊话之后,立马回到侯夫人身后。 人群瞬间安静,纷纷看向侯夫人,跟前的人往后退了两步,在侯夫人一家人周围留了一片空地。 侯夫人却不言语,回首看向谢瑶。 谢瑶心中暗叹,果然姜老味辣,即便她对自己的话有了几分相信,却还是将自己推到前面做出头鸟。 她只好上前一步,将方才对侯夫人说的话又换了说法复述了一遍,人群顿时就又开始躁动。 可躁动只好,立马有人问:“若当真有人谋反,只叫来几个护院如何能成事?” 还有人问:“庐阳王谋反?他若当真谋反失败,为何会杀来永安寺对付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 谢瑶面对质问,只觉可笑。 侯夫人既然出了头,便意味着此事她心中已经有了判断,无知妇人目光短浅,以为自己想得周到,却不去想一想,这关头十万火急,若消息是真,等着她们的会是什么? 这边侯夫人低笑一声,已经吩咐下去,让自家护院着手准备。见谢瑶默然不语,其他人开始游移不定。 谢瑶此番被侯夫人推了一把出了个风头,谢夫人自然也已经看到,当即就有些脑子发懵,还扭头问锦娘,阿瑶说的是什么意思? 锦娘也有些糊涂,还在犹豫着该怎么跟夫人说,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忙而至,院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豁然推开,外面火把照耀,人头攒动,惊得锦娘到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着推开院门的人背对着院外红光踩着一地月光大踏步而入,径直走到正被侍女整理头发的忠勇侯夫人跟前,抱拳沉声道:“启禀夫人,卑职乃侯爷部下副将,庐阳王谋反,趁夜色偷袭洛阳,幸得及时发现,侯爷此时正在城门上指挥斩杀敌军,待知道反贼携兵朝永安寺而来之后,便派了卑职抄小道快马赶到捎信并保护寺中贵人,只是此刻京城四门受敌,战况激烈,侯爷不可擅离,又抽不出人手,便吩咐卑职先调用寺中留宿的护院和寺中僧侣以寺院为堡垒拒敌,只需一两个时辰,必有救兵来援!“ 这长长一段掷地有声的话落地,院内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哑了,也僵了,连孩子也似乎被这般场景震慑,哭声都止住了。 谢瑶听到脚步声接近时,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直至来人吸引所有人目光,便悄然退到人群中,回在母亲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徐行俨面无表情地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