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连勃勃统治力最为鼎盛的时候,他收罗天下能工巧匠,为其造百练刚刀,号“大夏龙雀”,铭其背曰:古之利器,吴、楚湛卢。大夏龙雀,名冠神都。可以怀远,可以柔逋。如风靡草,威服九区。 没有人能抗拒这样一把神兵。 林菁终于还是没忍住,将短刀双手接过,立刻便感觉到沉甸甸的分量,刀身上同样刻有铭文,曰:龙雀蔽日,所向皆靡。 裴元德看着她道:“龙雀是凤凰中最凶猛的一种,它没有华丽的彩羽,只有庞大的、连日月星辰都被遮蔽的黑翼,在传说中,龙雀一旦起飞便不再落下,永远向着至高处飞翔,没有同伴,心无旁骛,直至巅峰。” 林菁从主帐出来的时候,那两名原本看守她的亲兵迎面而来。 “郎君请你过去一趟。” 她现在心里满满都是对裴景行的歉疚,自然应下。 到了地儿一看,这位真是会享受啊。 裴景行的帐篷不算大,里面却精致非凡,除了寝具和武器架,还用屏风隔出一个小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帐篷里面有一名亲兵正在煎茶,另一名亲兵从锅里取出煮好的羊腿,用银制小刀将肉切成薄薄一片,蘸好了调味料,整整齐齐的摆在盘子里。 裴景行本人则卸了铠甲,穿着一身常服,头发也散了,正冒着湿气,他软塌塌地靠在豹皮垫子上,眯着眼睛看着她。 “坏心肝小骗子!”他吐出一颗枣核,精准地打在林菁身前的地面上,令她止了步。 林菁道:“上获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利用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连大总管都说功过相抵了,我也被你关了挺久的了,裴小将军,做人要向前看,总盯着那点恩恩怨怨是成不了气候的。” 裴景行被气笑了,“你这腔调怎么那么像‘左不太平’?” “你私下给他取这样的诨名,左平知道吗?” 这时帐篷外有人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有个人叫‘裴景不行’,说他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左平掀了帘子进来。 林菁稍微挪开一点,方便这两只炸了毛的斗猫对视。 “你来干嘛?”裴景行不善地问道。 左平一脸坦然地道:“刚巧路过,听到有人不行,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一帮。” “可别,我还想多太平些日子,你这忙不如去突厥大营帮,肯定能为大昭立功。” “不好不好,不及裴小将军上获之功,听说你们还演了一出戏?”左平看向林菁,笑道,“没想到假牢变成真牢了吧?” 裴景行跟戳到逆鳞一样站了起来,道:“那是她欠我的!” 林菁的确不喜欢欠人的感觉,她投降道:“好吧,你说,要什么代价。” 裴景行看了左平一眼,立刻道:“进我的跳荡团,跟我戍边去。” 林菁:“戍边?” 左平走到一旁,煎茶的亲兵立刻递过去一杯暖茶,在地上放下软垫,他坐下后,那名切羊腿的亲兵也将一碟切好的肉连同案几一起放在他身前。 裴景行道:“不等大军拔营,我直接去甘州,五日后便走。” 如果没意外的话,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再出现大动干戈的战局,但开了春就不好说了,被东突厥打乱的边境重镇需要重新布防,甘州地理位置尤其重要,它夹在东突厥、西突厥和吐谷浑之间,是兵家必争之地。裴景行虽然是次子,却可以看出裴元德是真的用心栽培,也没有因为是亲子而畏手畏脚,这是让他去独挑大梁,的确是个攒军功积累经验的好时机。 但她心里又有其他牵挂,有个人是她势必要见上一面的——东突厥退兵后,尉迟读武也会回长安,最要紧的线索在他身上。 左平在旁边若无其事地道:“这羊肉不错,没个把时辰可炖不到这个火候,最好的滋味,总要足够的时间才能品尝到。” 林菁合上双眼,风里雨里练就的定性又重新回到身上,她再睁开眼时,躬身行礼道:“属下这就去做好去甘州的准备。” 裴景行似笑非笑地看了左平一眼,大掌一挥道:“去吧。” 左平用帕子擦了手,也起身道:“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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