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查地粗重起来,连嘴唇也半开合,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霍九来到她旁边,轻声问道:“你没喝过酒?” 林菁诚实地摇头,没成想越摇越晕,她好容易止住,有点委屈地道:“不好喝。” “没喝过,就敢随便接别人的酒?”他声音微微提高,有些不悦。 “敢啊,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又打不过我。” 霍九被气笑了,他原本还想做个好人的,现在这可别怪他趁人之危了。 他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当然,你武艺这么好,一定有一位好老师,他一定很有名吧?” 林菁哈哈大笑,挺起身,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你可太看得起他了,他就是个不靠谱的老光棍儿。”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流玉华光芳雪散人,别号无敌居士,还有一个江湖诨号,你猜叫什么?叫玉面小剑魔哈哈哈哈……” 霍九:“那还真是……好厉害。” 这都什么玩意?你们师徒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叹了一口气,深怕自己被她玩儿死,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套话的念头,问道:“好吧,这一次骚扰西突厥的计划是什么?” 说到正事,林菁不再笑了,她坐了过来,手又摸上了霍九的脸。 她的动作太快了,霍九刚抓住她的手腕,他脸上的病号脸又被林菁扯了下来。 三百金打水漂。 “总戴这劳什子做什么!”她不满地把手上的面具一丢。 霍九扶额,他无比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多问一句她喝没喝过酒。 这次亏大了。 “好,不戴了,说吧。”他道。 悲剧的是,这两人之间的壁大概有祁连山那么厚。 林菁其实也不是不想说,霍九说每个字她都成功接收到了,但大脑就是无法做出准确的反馈,反而是霍九的那双蓝眼眸不住地在林菁面前眨啊眨,把林菁仅存的那点儿注意力都勾去了。 ……长而翘的睫毛一下一下地扫过眼眸,在低垂的眸子下方打上一层浅浅的阴影,窗外的阳光照在他半边身子上,金色与蓝色相间,暖意与冷意逐渐相融在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添上一分诱惑,三分灵性,十分魅力。 实在是好看。 “说什么?” “计划!” “什么计划?” “你,带人去西突厥,想做什么?怎么做?” “这是个秘密,不能被人听到,你过来些。” 霍九低下头,林菁凑到他的耳边。 “西突厥,挞里,由你来传递情报,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霍九用手托着人事不知的林菁,气到不想说话。 林菁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辆马车里,赶车的正是那个胡饼铺子的老板,火炼跟头野狗似的在周围乱跑,她身边还放着一大袋胡饼,大概有四五十张,还有一包肉干。 见林菁醒来,老板递过一个卷轴。 打开之后,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饮酒误事”,力透纸背的怨念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酒,真的是不能喝了。 她努力回忆,对喝了酒之后的行为只有一个模糊记忆,她到底跟霍九都说了些什么?完全想不起来! 但是没关系,以后无论他怎么说,装傻就对了,做了什么一概不能承认——这不是开玩笑,而是在保护自己。 这位深藏不露的合作伙伴目前是安全的,那是基于九姓胡在大昭赚钱赚得很开心,一旦两国交锋,他就是最危险的人。 林菁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她不断梳理着自己的计划,直到每一处细节都被推演得无懈可击。 酉时,她准时出现在大营后门。 众人都换上了普通常服,他们不再是士兵的身份,而是一队凶悍的匪徒。 每个人武备齐全,除了铠甲,几乎是大昭士兵军备的极限,他们行动有序,按照小队分组排列,在朝晖的呼哨声中,于暮色中骑上了战马,先是速度缓慢地前进,直到下了官道,这条队伍融进了浓墨一般的深夜中,除了偶尔被惊起的飞鸟,谁也不知道,这样一群杀气腾腾的人究竟会去向何方。 与此同时,一只信鸽自甘州城飞出。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