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姐姐,虽然我不想洗,但更不想你受累,你还要照顾小黎比我更辛苦……” 香璇话音刚落—— “啊!死死死、死人!”有尖叫。 围着洗衣池的女犯哗然惊退,池中脏衣下露出池中一具被冻硬的女尸!泡的发白、结了冰渣,来暴室日子短的女犯都吓白着脸干呕。 锦月赶紧把小黎揉进怀里捂住他眼睛!“别看。” 有人认出——“原来是她!昨天她日落还剩好多没洗完,晚上也一直洗,没想到、没想到居然冻死在了池子里……” 正是刚才点名少的那个女犯。管事嬷嬷拿着大手指头粗的皮鞭呵斥:“看什么看,赶紧洗!谁再懒惰这就是下场!” 恐惧紧紧掐着众人喉咙,所有人都发疯似的赶紧洗。 香璇埋头拼命洗了一阵儿,忽然颤着肩膀抽泣起来:“姐姐,我……我会不会死在这里?就像刚刚的女尸一样……”香璇的双眼绝望中缠着希冀,让人心疼:“云衣姐姐,我还有机会承宠、做娘娘吗?我好怕死在这里……” 锦月不忍她伤心绝望,拉她手微微一笑:“不怕,我不也熬了五年了吗。当今皇上已是花发老人,近来身子差药不离口,哪还有功夫宠爱妃嫔?不若等到新君即位大赦天下,你再出去一搏恩宠,也不迟……” 香璇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扬起希望:“姐姐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新皇即位会大赦天下!”她似拉着锦月的手笑出来,心结骤解,“还是姐姐智慧,一语点醒梦中人,我一定要熬下去,前几日皇上已下旨册立了东宫,想来咱们不会熬太久……” 锦月一顿。“册立了,东宫?” “姐姐竟不知道?” 锦月摇头,她每日干着繁重的活儿,还要照顾儿子,哪里有功夫去打听消息。自大半年前旧太子被罢黜,东宫位置就一直空着。“不知这次的东宫是哪位皇子?” 香璇谨慎四顾,小声说:“不是旁人,正是边疆战场上威名赫赫的那个皇子殿下。似乎不日就要回宫,咱们洗的这些脏衣、布匹都是送往东宫布置的……” 锦月脑子嗡的一声,手中湿衣服啪嗒落在水中,而后香璇说的话她一句没听入耳。 边疆战场那个,不日回宫! 是……是他?! 直到日落所有人都走了,小黎红着眼睛来拉她衣角喊“娘亲你怎么了娘亲”,锦月才从内心的惊涛骇浪里回过神,一手抱着吓坏的儿子,一手从贴身衣物里拿出柄桃花簪。 簪子成色普通,有些旧了,比起当年她价值连城的珠钗首饰并不算什么,甚至不如当年她小拇指甲盖上,涂丹蔻花的贵。 记得那天,秦弘凌只着一身单衣,冒着寒雨在门外等了她半日,他苍白的脸颊嘴角残留着病态的血迹,眼眸却如水洗的青山一样明亮、触动少女心扉:“锦儿,我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但……我会用一辈子的努力来疼你,爱你,给你幸福。你,愿意吗……” 往事不堪回首,看今朝,只能叹物是人已非。 “小黎,帮娘亲个忙好不好?把簪子,插-在娘亲头发上。” “遵命,娘亲!”小黎笑嘻嘻点头,伸着短短胖胖的小胳膊,举着簪子在锦月头上认真地找。 夕阳下红扑扑的小脸蛋儿,隐隐有几分梦中熟悉的轮廓,锦月看得渐渐湿了眼睛。 * 此时夕阳之下的另一处——皇宫外。 百里长安的皑皑白雪都被斜阳染得血红。城门嘎吱开启,眨眼的静寂之后,一队铁骑飞驰进城。 马蹄声震如雷,乱雪四溅! 铠甲带着大漠风沙,刀剑残留着敌人鲜血的气味,这是一队凶煞威武之师,却规矩的臣服在为首的、高大银甲男子身后! “吁!” 烈马应声而停。 迎面,脑满肠肥的京兆伊姗姗来迟,见这阵仗当即吓得滚下轿来—— “卑、卑职迎驾来迟,求四皇子……不,不不不,求太、太子殿下恕恕恕罪!”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