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1.0.5 那是七弦古琴,音色低沉,在这昏昏暗暗的暮色里,仿佛述说心情。 宫人不由侧耳倾听而慢下步子,锦月看了眼一旁的尚阳宫女官,那女官微颔首表示知道了,因为是大好日子是以训斥的口气也委婉许多,但求吉利: “走起来,莫误了吉时,五皇子殿下还在承云殿中等着娘娘呢。” 宫人们一凛,立刻从低沉如泣的琴声里抽回神,快步走起来。 正此时,那低沉如诉的琴声骤然狂乱,接着便是几声刺耳的断弦声,戛然而止。 锦月听见那断弦声,面上仍是一片冷漠,透过红纱华帐,远远看见那正殿宽阔肃穆的大门正中,有个挺拔如玉立的,穿着玄黑缎子朱红赤金纹的男人,束着高高的金玉冠,在等着她。 是弘允。 弘允背后,承云殿的宫阙在暮色里化作广袤的剪影,红色宫灯燃着吉祥如意,在屋檐下照得一片灯火阑珊。 锦月渐渐从暗处,转入光明中。 * 寝殿里燃着鸳鸯红烛,帷帐、纱帘、摆件儿,连漆器、瓷杯都带着鸳鸯、喜鹊、的喜庆图案。 锦月站在殿门口,望着寝殿里有些迟疑迈不动脚。弘允侧脸来,看出她的紧张,朝锦月伸出手。 “来。” 锦月怔愣,眼前弘允宽厚的大手,和另一只骨节更修长、纤细却饱经风霜的的手重叠,那只手曾经是白皙的,有女子的秀美,现在却被晒成铜色、布着伤疤…… 尚阳宫最高女官,姚尚宫,在锦月身后一步,她见锦月发愣,轻声提醒:“娘娘,您应把手交给殿下,一道进门。寓意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锦月微吸了口气醒过神,把手放在弘允掌心,抬眸正对上弘允微笑俯看她,握住她的手后笑容便在唇角蔓延开,渐渐露出整齐的皓齿。 “小心门槛。”弘允提醒道。 吉服长及拖地,锦月低首看,左右两旁的侍女立刻替她将裙摆轻轻捧了起来,她才跨入殿中。 身后跟随的十数个内监、侍女全数留在寝殿外一字排开安静侍立,只有姚尚宫,和四个端合欢酒、五色果的女史跟进来。 弘允拉锦月朝高床大帐走,锦月一下子想起昨日晚侍女交给她的那闺房之术教习手册:“等、等等一下!” 弘允侧目:“怎么了?” 而后见锦月满脸不自然、紧张,他俊眉一动,了然锦月所想。 “交杯酒,需在榻前喝。我们去榻前坐下吧,你也正好歇一歇。” “哦,我、我到是忘了。” 姚尚宫凝眉小心提醒:“娘娘,您现在是五皇子妃,应当对殿下称臣妾……” 她话没说完,便被弘允抬手打断,示意她别再说下去。 “就说‘我’吧,我听着也亲切。”弘允道。 两人坐下,姚尚宫便朝端酒的女史扬了扬下巴。那女史立刻跪地奉上交杯酒。 虽自小随和弘允亲近,但锦月对天发誓真是没有半分男女哪方面的邪念。所以,而下锦月只觉得和一向敬重、依赖的兄长般的男人,走这些仪式,真是说不出的“不自然”和“别扭”,连行动,都迟钝、呆傻起来。 这不,她刚端上酒杯手就一抖,散了一半,立刻将红袍 “不想忙了一天,手这样酸,连酒杯都拿不住了。”锦月尴尬一笑,欲盖弥彰。 弘允忍俊不禁,看她目光越发热了热。 “这十几年来,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可爱的你,锦儿。” 锦月:“……”别了别耳边的碎发,“真的,只是手酸了。” 说完自己听着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然而偏偏,弘允还顺着她的话正经地肯定:“嗯,我知道是手酸。” “……”呵呵。 她敢保证他心里一定不是这样想的。 “不若我帮你捏一捏手?” 锦月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领悟他为何顺着她话说下来,“不,这会儿好像好像好很多了,不酸了。” 干笑。 弘允莞尔看看锦月端酒盏的手儿,锦月一缩。 “看来是不酸了,酒盏端得稳而有力,小心捏碎了杯子扎到手。”他道。 “……” 锦月。 弘允处事缜密圆滑,想想自己绕不过他,锦月还是决定快速忘了这茬事。 这话题就此作罢! 喝交杯时,姚尚宫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着吉言,锦月也没注意听,眼睛瞟着外头已经黑下来的天色,想着李汤何时回来复命,那马车里究竟是什么人。她让浅荇和行魏也追去查了,现在一个都还没回来…… 女史收好酒盏退后,姚尚宫笑吟吟道:“请殿下、娘娘捧起衣摆。” 锦月依言,双手捧起玄色缎子以银线绣飞鸾纹的衣摆,弘允也单手捧起袍裾,三个女史端着五色果子和同心钱,轻轻撒来。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