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尽她所有! 弘凌登基后的十日,改年号为元始,寓意重新开始,而后颁布诏令大赦天下,并减免农耕赋税一年,可谓普天同庆。京师长安爆竹声连绵,仿若新年。 锦月与侍女几人从牢中出来。三月春阳落在身上,却感受不到半点暖意,关了再浴天光,恍若隔世。 牢外已有一辆马车等着,那是一辆毫无装饰的陈旧马车,放在富庶些的百姓人家都会觉得寒酸,不过而今,也不是可以让他们来挑三拣四的时候了。 “娘娘,上马车吧。” 锦月回头望了眼刑部大牢,义无反顾上马车去。 锦月被车夫押送着来了一处驿宅,新皇登基,兄弟皆要被分封去中土之外的封地为王,在京师中只有驿宅落脚。现在虽然旨意没下来,但锦月和弘允的身份也不是皇子妃和皇子了。 甘鑫等在门口,现在他已经升任光禄大夫,只谄笑依旧,迎上来:“王后里头请,在陛下正式的册封圣旨下来之前,就劳烦您住在这处了。” 进了门,他又道:“外头就是甘某的属下,有什么知会一声,侍卫就会传消息给甘某以及皇上。衣食府中已备,但请王后不要出府一步,否则……” 他眼神如绵里藏针,锦月环视那层层包围驿宅的银枪守卫,显而易见是软禁。 “王上在何处?” “五王清晨入了宫,现在估摸着正和陛下叙话。” “那好,本宫现在就吩咐你,本宫要进宫!” “这可不行,没有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擅自入宫。娘娘,您现在可已经不是皇城里的人了,再说,您阖府能不能安然,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我劝您还是安分在府上等着五王回来吧!” 甘鑫话中无甚尊重,他说罢就走。 锦月虽冷眉却也奈何他不得,青桐跛着脚上前扶住锦月的手:“王后娘娘无需与这走狗置气,他不过狗眼看人低,奴婢相信老天是开眼的,总有咱们沉冤得雪、翻身的时候……” 秋棠急忙捂住青桐的嘴:“嘘!” 青桐才猛地警觉四周守卫重重,具是耳目,她们几人如同笼中鸟,插翅难逃,不觉立时噤声,有些后怕。 锦月看了驿宅那副破旧的匾额,写着“代王驿宅”四字,道:“进去吧。” 左右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形更坏多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弘允是夜幕时回来的。锦月翘首在门口等待了许久,才见一双武夫随从,跟随着一个高而清瘦的男人从暮色中走来。 他发丝如墨,只用一根玉簪挽着,晚风微凉,吹得他衣袂摇曳,弘允步步走来,还是从前俊美、端正,只是暮色在他背后越来越浓,有一种沉重和哀凉裹在他俊美之上。 “弘允,弘允哥哥!”锦月叫了好几声,弘允才听见了,有些木然的抬头。 “你……”他才认出,“锦儿……你还在?” 这问话让锦月心头立刻一算,红着眼,点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驿宅中物资匮乏,从前东宫的物品更是一件也不可能留下,连衣裳都不剩,锦月好不容易才让秋棠找到了一袭披风,拿过给弘允披上。 “虽然春季了,可是天还冷着,披上披风,别伤了身子。” 滴水檐下,一双灯笼左右轻轻摇晃,弘允定定看着锦月,有波光和红血丝渐渐爬上他清俊的眼睛,只是表情依然平静。 “跟着我,让你受苦了。” 锦月含泪摇头:“不苦,我说过我从未后悔过。” “可是,我后悔了……” 弘允淡声说,已变得粗糙的手掌轻轻擦去锦月眼角的泪水,“我后悔,万分后悔,娶了你,害了你。当时我有很多种方式来帮你,可,我用了最不好的一种,不但没帮到你,反而连累你。” 锦月脸颊的肌肤感受到一阵粗粝摩擦,不由心底一慌,忙捉住弘允的大手。 檐下灯笼光晕照来,锦月看见那掌心一道道伤痕纵横交错,旧伤盖新伤,结的痂泛紫泛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