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太皇太后看似对她不闻不问了,暗中却安插了顾良娣这样一条线在府里,这样偶来发现,真叫人心惊后怕! 锦月在屋中焦心徘徊。弘凌要立小黎为太子,她不怀疑弘凌对小黎是真心疼爱,可是,在皇宫里这种疼爱便是最致命的! 她不求孩子飞黄腾达、位极至尊,她只希望小黎健康快乐的成长。 “娘娘不要过于忧心,既然皇上将小黎公子接入宫中,定然有作打算。皇上自小在宫中受尽苦楚,应当懂得防备那些阴谋诡计,小黎公子不会有事的。”秋棠道。 锦月顿下步子:“他再是九五至尊,也只有一双眼睛,可对太子储君之位虎视眈眈的,却有无数双眼睛。不行,我必须再入宫一趟!” 弘凌收到锦月投递来请求入宫的暗信,一点也不意外。彼时他正受御医施针诊治,满背、双臂都是银针,插-在陈年的伤痕上,有些狰狞可怖。 平素冷峻的眉眼看了纸条后突然荡漾起几许笑意,弘凌墨点黑眸波光流转:“收针!” 说罢他便要起来。 可吓坏了御医,现在正施到要紧关头,于是冒死劝谏。 兆秀也在一旁,劝了几句,弘凌才捏着纸条重新趴在榻上,抿着唇含着笑。兆秀在他脸上看见一种少年思慕情人时的急切,很是反常。 施针完,弘凌翻身下榻,穿衣动作流畅迅速,颇有几分潇洒之姿,因施针长发未束,如闪着黑玉光泽的瀑布流泻在软缎衣衫上,沉水香的气味随他动作带风而轻轻铺来。 “兆秀、李生路,朕欲往清凉殿,你们就不必跟随了,有杨桂安伺候一旁便是。” “诺。” 弘凌急切迈出宣室殿偏殿去,因想着才服了那药,恐身上有味道,忍着急切应是去暖香阁熏了熏衣裳,才去清凉殿。 兆秀待皇帝走远,才问御医皇帝现在的身子如何。 御医却连连摇头:“常人如此施针定痛得欲死了,陛下却泰然无感,可见陛下痛觉已经十分微弱,病情实在不容乐观。陛下仍然精神抖擞,不过是因为每日那毒-药吊着精神气儿,唉……” 李生路听了很是着急:“一边治疗一边继续吃那毒-药,跟往漏洞地瓦瓮倒水似的,这一天天拖下去,可怎生是好……” 御医:“要根治只有将药瘾戒掉,可要戒掉药瘾却比剔骨削肉更难啊,为今之计也只有拖一天是一天,只盼天子有神灵庇佑,奇迹发生……” 兆秀摇着羽扇,想着刚才奴才送来的纸条,若有所思。 皇帝近来情绪波动越来越大,喜怒难控,往常他可不会露出这样的少年姿态…… 若是那女人入宫,朝夕陪伴劝说,让皇帝重新扬起对生活的热爱期盼,会不会好些? 兆秀是万分不喜欢锦月的,因为从前只要她在,他家主子就一定会畏首畏尾、沉溺感情,可而今,他家主子得到了天下得到了所有,却越发没有人的生气了。 要告诉皇上王后的第二子也是他的骨肉吗?兆秀心中盘旋着这个决定,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锦月坐立不安等了一上午,下午才有宫里的人来驿府,宣她入宫。 锦月迫不及待推开门,却见庭院槐树下,弘允静静站在那里。 “弘允哥哥,我……” “早去早回。”弘允轻声打断,朝锦月递上一把纸伞。 “嗯。”锦月接伞,却发现弘允握得太紧,指尖都泛着一层霜白。他浓长整齐的眉睫盖住眸中心绪,令锦月看不清,不由一阵不安。 “怎么了?” 弘允才警觉,笑了笑,松开手。 “快去吧,别与他硬碰硬,让自己吃苦头。” 锦月在院门处回头,弘允还站在树下看着她,见她回头还朝她挥挥手,让她快去快回。 锦月心中默道:待我入宫说清楚就赶回来。 而后锦月便头也不回出了院子。 秋风起,槐树细小的椭圆叶片窸窣飘落下来,弘允伸手,两片细枝相连的叶片落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