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皇太后脸色便不好看起来,按下佛珠不耐烦将他挥退,杨桂安走到门口还是不甘,又折返回来。 “太皇太后。” “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吞吞吐吐你对哀家还有所隐瞒吗?” “奴才岂敢。有一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心姑姑斥:“你来康寿殿便是来‘讲’的,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作甚?” 杨桂安忙点头称是,眼一转小声道:“太皇太后娘娘,陛下身边那个曹全曹公公您可还记得?他从陛下登基后不久,就回家省亲了,这可整整省了好几月。他在宫中也几十年了,从前不见他出宫省亲,偏生这几个月出宫省亲……” 云心的太皇太后的眼神,道:“杨公公是怀疑什么?” 杨桂安鬼祟道:“奴才怀疑,曹全是领了陛下的命令去办什么事了。至于到底是办什么,一定要背着众人耳目、欺瞒着太皇太后,就不得而知了……” 太皇太后悠然睁眼寒光一现,颗颗佛珠在指尖盘得油光水滑,冷光锃亮。 弘凌下了早朝来了甘露台。 曹全将弘凌交代的事进度一一禀告,而后退下侍立水榭外。 甘露台的水榭已重新打扫装点了一顿,又点了数个暖炉,水榭四周垂着锦帐,虽是秋末冬初,倒也温暖。 一方长几,一只小炉煮着茶酒。 弘凌单手托腮,懒懒饮了口酒,熏笼香烟缭绕眼前,他才动了动眼皮看了眼,问:“来了吗?” 李生路忙答:“王后还没来。估计……估计在路上了。” 出乎李生路的意料,而今已极缺少耐性的弘凌竟只嗯了声,继续等着,并且也丝毫没有被早朝的剑拔弩张、傅家势力攻击所影响。 看了眼水塘边半池枯荷,弘凌淡抿了个笑容。明明萧条,可落入眼中他竟然觉得恬淡,酒杯拿在手里他感受不到暖意,可心里却暖融融的。他头一次明白“等待”一个人,也可以这样的愉悦。 “王后里头请,陛下已在水榭等候多时了……” 弘凌听到水榭入口侍女窸窣的说话声,片刻轻柔的脚步声移近,应是看见了他陡然一滞。 她紧张?弘凌暗想。 锦月透过珠帘看见那托腮独坐的男子,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她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被领来甘露台,一副……煮酒谈天的架势。 但纵然他有,她可没这心情! “坐。”弘凌指一旁矮几。“陪朕说说话。” 锦月瞥了一眼矮几却不坐。“皇上想找人陪聊宫中人多得是,本宫并不负责取悦天子。” 她又臭又硬,像块石头,换做从前他一定生气,可现在…… 弘凌放下酒杯耐着性子看这炸着一身戒备的女子。 “朕若要你取悦朕,你早已不会安然站在这儿顶撞朕。” 他目光似初阳照霜,明净妍丽,锦月忙挪开视线。“好在朕,突然很喜欢你的‘顶撞’。” 弘凌莞尔倒了杯酒,放在锦月的矮几上。 等到生命终结时,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也是近日,弘凌才有这样浓烈的感触。连同对相见之人的“等待”,也觉得弥足珍贵。 锦月想想,咬牙坐下去一饮而尽。 “不知皇上想聊什么,只怕臣妾嘴里说出的话不会让皇上高兴。” 弘凌拿着杯子顿了顿。“那就说些能让朕高兴的。” 浓睫一扫,他朝她看去。“你知道我喜欢听什么。” “臣妾不知。” “譬如……”他抿唇,“说你喜欢留在宫中,说你喜欢我一如当初。” 锦月一个生气眼神看去,又见华帐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