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百衣一捋暗鎏金衣袂,很是阔气地将头上插着的金蝴蝶玉珠簪子扯下,仔细又亲热地揽过错愕在原地的耿娘子,将簪子替她别在秀发里。 耿娘子一身布衣,秀发倒依旧光泽靓丽,从头到脚,她也只有这一头秀发可以见证她年轻时的动人风姿。然而矜贵的金蝴蝶玉珠簪子配上一身粗布衣衫,总觉得非常不对味。 耿娘子,老了。 被粗粝的生活磨平了棱角,也增添了眼角惆怅的细纹。 众人愣愣地看着重逢的两人,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 “听说张家汉子新娶的媳妇也是过去阿依记的创立人啊。” “啥?那姓耿的小娘子么?她原来这么牛气?要知道阿依记可是美名遍布京城的高档糕点啊!” “怎么可能!说笑吧!阿依记多么牛气哄哄啊,那看起来穷酸到家的张家媳妇,怎么可能是和唐老板一同做阿依记的?” 唐百衣勾唇笑了笑,蹲下身子,看向面前阔别三年没见到的耿娘子,“本还想打听你去了哪里,这真是巧得很,一开张就遇上你来庆贺。这簪子是许久不见的礼,你收着就行。” 红红儿眼珠一转。 老板只字不提先前她禀告的有人“找茬”,老板可真是厉害啊。这么一个赠礼一出,怎么看舆论都不会烧到她们。 唐百衣望向依旧错愕在原地的耿娘子和张家汉子,笑得得体又亲和,但总带着一些生意场上的疏离,“今天糕点实在是不巧,预订的售完了。故人相逢,要不晚上留在我这吃饭?饭后新的糕点也能烤制好,到时候一同尝尝。” 周遭一片安静。 红红儿再度内心为自家老板赞叹一句。 留人吃饭,那老板自然是要作陪的,糕点烤制可就是轮到她这个打下手的下人烤。这两人再想挑故人的刺,也是难办,总不能找她一个烤糕点的下人开刷吧!下人烤得火候哪怕出了点问题,也怪不到阿依记头上啊。 张家汉子没有这般活络的心思,也没想到唐百衣话头里什么意思。但耿娘子是听出来了。 张家汉子只听到“糕点售完了”几个字,再度嗓门一亮,哇哇大吼起来,粗鄙人的气质立显。 “俺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俺就是一个卖糕点的!俺家张记铺子现在的糕点有不少是俺娘子做的!俺娘子和你当初一同拜的师傅!凭什么你的糕点就能卖去京城,就能第一天首订就爆场,凭什么咱家不行?还不是你阿依记徒有虚名!挤占了咱们本地糕点的名头!” 粗犷的嗓音咆哮在市集,惊起一片呼声! “原来唐老板和张家媳妇师出同门啊。” “那这两人做出的糕点不是一个味道么。” “张家记糕点多便宜啊,那几款新出的款式也很好吃,阿依记这么贵,那咱们干脆就买张家记的糕点不就好了?” “是啊,咱们又不是大户人家,京城什么大品牌糕点咱们也买不起,不如将就将就买点本土小牌子的罢了。” 一时间,舆论一边倒,齐齐帮着张家记m.FenGye-zn.cOm